但为什么在进出的行人中找不到罗宗华呢？总不能相信他会在摄像头前隐身这种神迹吧？
“要知道，罗宗华同时还是高水平黑客，他有没有可能黑掉了监控探头？
比如让探头播放之前录制好的画面，替代当天的画面？”李牧然提出一个想法。
王大勇还是摇了摇头：“我也这么想过。所以，当第一次在摄像头里找不到他的时候，就让人查看了前后一周左右的监控画面。
结果，我们发现视频都是连贯的，而且几个摄像头之间都是可以相互验证的，
所以，排除了监控被调换画面的可能。”
“这么神奇吗？罗宗华是怎么做到这么神出鬼没的？”
刘奕帆被王大勇说的话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王大勇掐灭了手中的烟，又拿起了一根。
再重新点着火之后，他微笑着看向李牧然：“李大侦探，不知道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李牧然还在思索中，他并没有介意王大勇话语中揶揄的味道。
见李牧然在思索，刘奕帆也不敢打断，她继续沏起了茶。
等刘奕帆再次给三人的茶杯都满上茶之后，李牧然开口了，“我想到了两种可能。”
“哦？”王大勇一惊。
自己想破脑壳都没明白的事，李牧然居然想通了，还设想了不止一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眼前这个小伙儿就真不容小觑了。
王大勇端起茶杯：“说说看！”
“第一种可能，罗宗华当天根本就没有进出那条街。”李牧然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
“啊？怎么可能？”刘奕帆惊道。
“是完全可能的。”
李牧然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继续说道：
“只要那条街是你上班的必经之路，他就可以做到提前埋伏，不过不是提前了几十分钟几个小时，而是提前了一天甚至几天……”
王大勇一怔：“那条街……倒不算是我去局里的必经之路，但……的确是开车最常走的一条路。”
李牧然点点头：“你别忘了，罗宗华是黑客高手。
他要黑掉监控探头，只是进去观看而不动摄像头的设置和视频内容，你们要发现他的存在也不容易，
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刘奕帆似乎明白了李牧然在表达的内容：
“你是说，罗宗华通过监控探头了解了王局长上下班和外出的行动轨迹，从而摸索出了一条他最有可能开车路过的路，提前埋伏好，
然后通过监控探头知道了他当天的实时移动轨迹，从而在最恰当的地点和最恰当的时间发动了攻击？”
李牧然点了点头。
王大勇此时紧皱着眉头，此时身上一阵发冷。
从来都是他去监视和跟踪犯罪嫌疑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被人这样监视着。
自己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对方都一清二楚。
如果对方还要处心积虑对付自己，那他的确是防不胜防。
“可是，即使你说的能成立，那罗宗华又怎么能做到在一条街上潜伏那么久呢？”刘奕帆问道。
“这个太容易了！只要那条街有哪怕一个酒店或者一个旅馆，或者一个私人出租屋，他就可以做到这些。”李牧然说道。
“哦，是啊！”刘奕帆恍然。
“王局长可能犯了一个被惯性思维带走了的错误……”
李牧然看了王大勇一眼说道，
“你基于对罗宗华长期失踪又长期行踪飘忽不定的基本认知，天然地以为罗宗华不可能在一个地方长住，
而且，一般人犯案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逃离作案现场，逃得越远越好，对吧？”
自己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王大勇点了点头。
“其实，罗宗华并不需要在那里住太久，只需要提前1-3天入住，拖后1-3天再出那条街，你就不会在摄像头里找到他。
因为大家的重点一般都只会集中在事件发生前后的1小时左右，
王局长把它拉得更长，派人查了一整天的监控内容，已经是超出常规的了。”
“是不是啊？他真能有这么缜密的反侦察意识？
怎么在你嘴里，罗宗华现在变成了一个实施完美犯罪的神级人物？”
李牧然瘪了瘪嘴，不置可否。
“罗宗华可能不一定真有这么厉害，但他能做出超常规预判，这个倒是真的，
做出的应对往往能精准地预判我们的预判。”
王大勇在沉默好久之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他说的，其实是指交付赎金那一次。
那一次，任谁都没有想到他会使用无人机，中途掉包的方式拿走赎金。
刘奕帆却又皱起眉头：“这是第一种可能，你刚才说有两种可能……”
李牧然将杯中剩余的茶全部倒进嘴里，放下杯子后说道：“是的，还有一种可能——他并不是步行的。”
“啊？”刘奕帆一愣。
王大勇也是心头一震。
“这也是一个习惯思维导致的错误方向，”
李牧然认真地说道，“知道是弹弓攻击之后，我们会天然的以为，凶手一定是站在街角的某处发动攻击的，其实不然。
谁说他不能跨在摩托车或者电动车上发射弹弓呢？
还有，谁说他不能从某个行驶中的汽车中向外发射弹弓呢？
当王局长的注意力集中在行人中的时候，说不定罗宗华正开着摩托车甚至坐在汽车里丝毫不用掩饰地驶出那条街呢！”
“你当时有查进出那条街的所有汽车和摩托车的相关信息吗？”刘奕帆急急地转向王大勇问道。
王大勇沮丧地摇了摇头：“这个……我当时的确没想到。”
“那……是不是他骑摩托车的概率大一点？毕竟他没办法一边开车一边发动攻击的，”
刘奕帆说道，“而如果是坐在出租车上，他对外射弹弓的攻击行为，很容易让出租车司机报警……”
李牧然摇了摇头。
“难道我这个分析又不对吗？”刘奕帆不服气地撅起了嘴。
“你呀，又落入思维惯性的怪圈了，”李牧然说道，“谁说他在车上发动攻击，就一定要坐出粗车？”
刘奕帆睁大眼睛，她还没明白自己的判断错在哪儿。
李牧然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这是又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重要前提，你天然地判定罗宗华的行为都是游侠式的单打独斗，
但其实……他为什么不能有帮手呢？司机就是他的帮手，不可以吗？”
刘奕帆颇受打击地低下了头。
王大勇也再次在心里对李牧然竖起了大拇指，他是彻底敬服了。
正是由于当初判定罗宗华没有帮手，所以他们才没能在前些天交付赎金的时候成功抓到罗宗华。
也因为那一次他迫不得已开枪，才让他沦落到如今被停职调查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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