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卉他们的高中10周年同学会聚会，地点安排在一个相对偏远的庄园式饭店中。
那里打车不方便，所以庄晓卉不得不开车。
但行驶记录仪上的隐秘对话实在过于震撼。
心事重重的庄晓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聚会的农庄的，连打电话报车险她也完全顾不上了。
……
“哎呦，你可算来了，真是的，其他人都早早地提前到了，就你们两个喜欢迟到。”黄雅莉走到还在停车的庄晓卉的车窗边，夸张地打声招呼道。
“哦，是吗？还有谁迟到了？”庄晓卉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关上车灯拉上手刹，她随口应道。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现在整天忙着破案的李大警官呗！”黄雅莉似乎并没有看出庄晓卉脸上笑意的勉强，大大咧咧地说道。
原来李牧然还没到，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呢？
庄晓卉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快快快……好多同学都多年没见了，他们都等着见你呢！”庄晓卉拿着包刚从车上下来，黄雅莉就很自然地挽起她的胳膊，把她往大厅里带。
……
大厅里灯光辉煌。
刚进门就能看到酒席前方有一个大大的舞台，上面拉着一条横幅：“热烈庆贺月城高中2006届3班10周年同学会隆重举行。”
现在，舞台上有2个已经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正对着舞台上的大屏幕向大家展示歌喉。
“庄晓卉到了，大家鼓掌！”
黄雅莉向来最会搞气氛，在她的带领下，大家纷纷鼓起了掌。
那些当年亲如兄弟姐妹的同学们纷纷围过来，跟庄晓卉打着招呼。
大厅里，大圆桌已经摆了5、6桌，部分凉菜已经上了。
当时班上有50多名同学，除了几个人在外地实在有事耽搁来不了的，基本都到齐了。
“哎呀，你怎么才来，我们几个下午就来了，大家好久没见，说要好好聊聊天的！”说这话的是当年的同桌薛佳琪。
多年不见，她已经历练出一身都市高级白领的气质。
“哦，我家里有点事在处理，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庄晓卉有些尴尬地赔着笑。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行车记录仪的打岔，她17：00就可以出发了，到这里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天还不会黑。
……
过于强烈的刺激让她完全无法顺利地驾驶车辆，所以，她又回家待了半个多小时。
庄妈妈也看出女儿的异常，一再着急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庄晓卉不敢说，也不能说。
差不多18：00，重新打起精神的庄晓卉再次出门。
临出门时，罗宗华还没回家，她当时连问他的欲望都没有。
……
接下来，老同学之间的交流多半都围绕家庭、孩子、事业在哪里发展等方面展开。
好多人都是多年不见，聊开起来，自然对老同学各自现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充满好奇。
庄晓卉因为有心事，基本没法投入大家的畅谈，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同学们的问话，回应的话语也极短，显得心不在焉。
同学们都在暗自使着眼色，似乎在说：他们理解庄晓卉此时的心境！
李牧然还没来，庄晓卉现在这么忐忑完全正常。
但其实庄晓卉现在的心里，已经被巨大的疑问和困惑塞满。
对父亲死因的纠缠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智，她完全没有为即将与李牧然见面而感到忧虑。
……
“李大警官快到了，我去接他！”黄雅莉看了看手机，忽然从椅子上蹦起来。
“呵呵，终于来了，这家伙，必须罚酒三杯！”
“必须滴！”男生们开始起哄，也纷纷往外走。
庄晓卉心里动了一下。
她本来也想起身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但却忽然感觉心情压抑、身体沉重，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不一会，李牧然就在大家的簇拥下进来了大厅。
他一边迈进大厅，一边对大厅里的同学抱拳大声说道：“抱歉抱歉，最近真的太忙了，我真不是故意迟到的。”
“罚酒三杯……罚酒三杯……罚酒三杯……”大家起哄道。
“呵呵呵，那是必须的！”李牧然来到一个餐桌旁，自顾自地拿起一瓶开好的白酒，往白酒杯里斟满酒，然后一饮而尽。
然后再满上，再一饮而尽……
连干三杯白酒。
看着李牧然在大家的喝彩声中连干三杯白酒的样子，庄晓卉眼眶有些湿润。
她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10年前。
高考完的那年夏天，李牧然是第一个拿到公安学校录取通知书的，在跟同学们的聚会上，他也是这样兴致昂扬地连干三杯白酒。
那个时候的他们，是那么意气风发，那么的豪情万丈，那么的无惧未来……
“别光顾着喝酒，你看看，那是谁？”黄雅莉的大嗓门一下子把庄晓卉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只见黄雅莉此时一手拉着李牧然一手指向自己。
完了，本来还想低调蒙混过关的，这下子被一下子推到了台前。
庄晓卉慌忙眨眼，想要掩饰眼中泛出的泪光。
空气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等着看，这一对过去的恋人久别重逢后会出现怎样感人的场面。
李牧然抬头看向庄晓卉，庄晓卉眼中的泪光似乎一下子击中了他。
他鼻子一酸，险些也哭了出来。
不过他很快调动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并快步向庄晓卉走过去，向她伸出了手：“好久不见，你好吗？”
庄晓卉也感觉到李牧然刚才刹那间的触动。
她知道李牧然现在是在多么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情感。
庄晓卉笑了，她伸出手和李牧然的手握在一起，眼泪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哦……太假了……抱一个……抱一个……抱一个……”在黄雅莉的带头之下，大家群体起哄道。
犹豫了一下，李牧然手臂一用力，把庄晓卉拉到自己怀里，然后用双手紧紧地拥抱庄晓卉。
突然被李牧然霸道地紧紧抱住的庄晓卉，现在百感交集，万种思绪涌上心头，泪水更加肆意汹涌而出。
李牧然感觉得到庄晓卉在无声的哭泣，此时，他的心变得从未有过的宁静。
“放下吧，放下了，今天终于可以释怀了……”李牧然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在说话。
“亲一个……亲一个……”在一片掌声之中，黄丽雅变本加厉地起着哄。
李牧然松开怀抱，一边将桌上的纸巾盒递给庄晓卉，一边假装一本正经地训斥黄雅莉：“别胡闹，人家可有老公和孩子呢，就你，看热闹不嫌事大……”
“哦，没得看罗，大家入席吧……”黄雅莉故作夸张地做着搞怪的表情。
大家听了，也都笑闹着一哄而散，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入席就坐。
不只是偶然凑巧还是被刻意安排，李牧然和庄晓卉被安排在一桌就坐，而且他们刚好处于面对面的位置。
忙着跟身边的人敬酒和吃菜，李牧然并没有多看庄晓卉那边，这倒不是因为他在害怕什么，他只是想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这一刻，他的内心居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真实的面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和不堪。
经过刚才那一幕，他发现自己心中积压多年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全部化解了。
有那么一刻，他居然想起了刘奕帆，有点想跟她分享一下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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