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风对这个名字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他注意到游敢的眼神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荆季，立刻意识到是荆季可能露出马脚。
不过，他也知道，不管荆季知道什么，此时都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找人么？”樊风开口问道，“有没有什么长相之类的，游先生光说一个名字，想要找到的话，怕是十分困难。”
游敢回忆了一下残留记忆中的游沛形象，然后描述了出来，“他是方形脸，高颧骨，下巴浑厚，有一对双角自然下垂的八字胡。他的身材呢，有些瘦长，大概就这些吧。”
樊风点点头，脑海中有了一个大概印象，“好的，我记下了，我就帮游先生问一问，看看成都城里面有没有他的消息。”
游沛的下落，游敢当然清楚，只是游沛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经历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了。
而对方身后仆人的下意识反应，让他注意到恐怕对方听过这个名字，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人，那就要再详细追查了。
但是，他也明白，不是现在能够问清楚的。
“那就多谢樊先生了。”游敢笑着说道，他没想到自己来成都所要做的两件事情，都能在樊风这里找到线索。
“游先生客气了。”樊风同样笑着回道，同时站起身来，“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告辞了。”
“樊先生慢走。”游敢同样站起身来相送。
等到对方离开之后，游敢的笑容才缓缓收了起来。今天与樊风一接触，更加明白对方的来路有问题，绝对不是普通的掮客之类。
如果不是他因为看到了高环的标志，才会入住这家馆舍，还会以为对方就是故意在这里等着他呢。
“累哥，”游敢想了一下，“这两天你留意了这间馆舍中的人了么？”
“馆舍的人？那个馆人和舍人？”
游敢摇了摇头，“那些在这里住的人，或者在这里等人的人。”
既然发现了樊风的不一样，那么，就可以推想樊风来这里的动机也绝对不普通，如果不是为了找他的话，那必然是找其他人。
而能让他重视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普通人，游敢觉得自己似乎刚来成都就一头扎进了成都的潜流之下。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严累努力的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些人的问题。
“是啊，”游敢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人，但是，必然是有一个人值得樊风这样的人亲自登门拜访。只是，我们并未发现啊……”
游敢也清楚，今天过后，不管樊风找的是谁，他都不可能知道了。
既然他能够想到，那么，樊风也能够想到，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弄清楚之前找的人。
面对樊风，游敢再一次感觉到了棘手，是像面对颜率那样棘手，而且相比于在洛邑的时候，他却是没有半分的可以依仗的力量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严累问道，“就等他那边的回答么？”
“当然不是，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观察中，要是再露出一些马脚来，恐怕对方就会放弃了。”游敢说道。
他今天的表现，其实就是为了把对方勾住，让对方觉得他身上有其他的价值，不会因为一点问题就放弃一个这样有价值的人物。
然而，如果他身上所表现的问题太过，就会让对方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也就失去了再次接触对方的机会。
“那我们要做什么？”
“一个秦人来到成都，自然是要接触秦人，才能更快的了解这个城池，”游敢笑着说道，“明天就去丹阳馆舍看一看，看看那里的秦人。”
“丹阳……这个名字有点不像是秦地的名字啊……”
“丹阳，乃是楚地。”严累倒是知道丹阳这个名字，之前作为韩国材士，和楚军打过不少交道，这个地名倒还是清楚。
“一群秦人，住在用楚地命名的馆舍里面，这背后的故事，恐怕是值得说道说道。”游敢笑着说道。
严累对这种事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只是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
……
“那名叫‘沛’的秦人，有什么特殊的？！”樊风的语气中没有半点感情色彩，他不介意手下犯错，但是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让他无法忍受。
“大人，你的意思是？”荆季还想装傻，觉得樊风并不清楚情况。
樊风直接一脚踹在了荆季身上，将毫无准备的荆季踹出去好远，“蠢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方言脏话）你以为你藏的很好么？！你以为你当一个仆人，就没问题么？！（方言脏话）”
“人家已经注意到你了，特别是在提了那个名字的时候，你的举动、反应，让对方起了怀疑，就这，你还想要隐瞒？！”
“大人，大人，我……我……”荆季顾不得疼痛，直接跪倒在地上，“这件事情……我的确是不能说啊……”
如果能说的话，荆季也不会想着靠装傻蒙混过去。
“连我也不能说么？”樊风再次问道。
荆季摇了摇头。
樊风顿时明白，这件事情牵扯的人不仅仅是成都这里，恐怕也与郅都那边的人有关，而且不是普通的贵人，甚至有可能牵扯到王宫中的人。
“你确实是知道一个名叫‘沛’的秦人？”樊风看着荆季问道，“这个问题总能说吧？”
荆季犹豫了一下，已经到这种程度，他要说不知道，那就是把樊风当作傻子了。
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知道，剩下的事情我也不问了，”樊风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个麻烦，“不管那件事情是什么，你告诉吩咐你做的人，秦国咸阳城中有人来找‘沛’了。”
“还有，告诉他，如果他觉得你能够收拾得了烂摊子，那就不要再告诉我了。”
“如果想要我帮他收拾烂摊子，”樊风双手抓住荆季的衣服，将其提了起来，“那就麻烦他来一趟，当面跟我讲清楚！”
“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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