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个时间的话，你还会接手思柔酒舍么？”颜率问出了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他其实一直想要找思柔酒舍和游敢之间的联系，但是并没有发现。
所以，他只能猜测，游敢是因为思柔酒舍出了问题才会想着来接手。
不过，之所以颜率没有发现，也得益于鲁敖的“躺平”，他在做间谍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什么心思，就是老老实实做生意。
颜率怎么查，也都查不到思柔酒舍出格的地方，也就只能认为对方是一个普通的酒舍了。
而这才让游敢有了后续的一切机会。
要是鲁敖在做间谍这件事情上，稍微尽心尽力一点，以颜率的能力，必然是能够查出一些东西来，也就会直接暴露了游敢的身份。
“应该还会。”游敢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他很清楚，作为秦谍也只能接手思柔酒舍，不管酒舍经营的好坏如何。
颜率轻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游敢的回答，认为他不过是嘴硬罢了。
“你接手思柔酒舍之后，又是出题，又是推出思柔酒，确实是给思柔酒舍带来了不小的改变，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些思柔酒是从变酸的酒里面提取出来的吧？”颜率问道。
思柔酒舍的举动都在他的监视下，没有从其他地方获取粮食，突然出现的思柔酒，也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用的自然是那些已经发酸的酒了。
“没错，你要是想知道方法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游敢说道，“能不能成功，我就确保不了了。”
颜率在意的当然不是酿酒的方法，观察了思柔酒舍的变化，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思柔酒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是多种方式发力产生的，绝不是一个酒就能改变的。
哪怕明天洛邑城中出现了和思柔酒舍卖的一模一样的酒，恐怕也很难撼动思柔酒在城中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颜率如果生在后世的话，他就会很清楚，这种叫做品牌塑造。
游敢一直在做的，便是对思柔酒的品牌进行塑造，让大家觉得思柔酒就是和其他的酒不一样，不管是花样还是各种说法等等。
目的也就是为了哪一天大家都能酿出同样的酒之后，思柔酒依旧是大家所推崇的酒。
毕竟，后世那么多的品牌塑造故事，游敢就是照搬也知道应该如何做好一个品牌，更何况他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人跟他竞争，所有的手段用出来，都会让人觉得新奇，更是加强了对品牌的塑造。
“我不否认，你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压倒城中的所有酒舍，让思柔酒成为洛邑城最为着名的酒舍，但是，你又做了一件让我意外的事情。”
“什么事情？”游敢能够猜出颜率所指，不过，他觉得自己此时做好“捧哏”的角色比较好。
“那就是投靠姬延，让他觉得你们可以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颜率说道，他虽然知道游敢是在装傻，但是他倒是享受这种被人捧场的感觉，“这是个很聪明的选择，哪怕是付出了不少利益。”
“因为你很清楚，姬延只不过是一个周王室的公子，他没有太强的实力，无法吞并你们，甚至没有办法插手你做的事情，只要给足够的钱，他就可以给你们提供庇佑。”
“如果不是看到你做的这种事情，我完全想不到和他合作有什么意义，有什么好处，没想到……一个无权无势的周王室公子，都能被你们利用到这种份上。”
“而且，他对于这种合作还自鸣得意，”颜率笑着说道，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游敢倒是能够听的出来，“不得不说，你的手段的确是厉害。”
“不过，你有一点做错了。”颜率看着游敢说道。
“哪一点？”
颜率在此处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来人，上酒！”
随着颜率的话音落下，两个是侍从抬着案桌进来，并将案桌放在了游敢面前，紧接着，将酒爵放在了游敢面前。
“请。”
游敢大概猜出了颜率想要说的内容，不过他也好奇祭酒的滋味如何，便拿起酒爵尝了一口。
祭酒中的酒味不要说和思柔酒对比起来，就是和普通的酒比起来，也是显得异常寡淡。
“原来这就是祭酒的味道么？”游敢浅尝辄止，并未继续饮酒。
“不错！”颜率点头承认，“所以，你们放出去的流言，说思柔酒是祭酒的方子酿出来的，在了解祭酒的人看来，就十分的可笑了。”
“所以，颜大夫认为我这一点是做错了么？”游敢笑着问道。
颜率看到游敢的表情，有几分疑惑，“难道不是？”
“我想问问颜大夫，洛邑城中有几人能够尝到祭酒？又有几人会觉得祭酒会是什么样的？”游敢其实在接触姬延派过来的酒人时，就明白祭酒并没有思柔酒烈，只是并没有尝到过真实的祭酒。
而他最后依旧选择祭酒的名头，自然是知道许多事情更重要的是名头，而不是真实情况，并且对于宣传来说，要的也当然是一个高大上的品牌。
“洛邑城中的百姓、小贵族们，他们只会用自己的想法去考虑，既然是天子用来祭祀祖先的酒，那必然是最好的酒，用酿造最好的酒的方法，酿造出来的酒，自然也会是最好的酒。”
“那么，思柔酒在他们眼中就会是最好的酒，至于真正的祭酒是什么，什么味道，你觉得他们会在意么？”
“哪怕他们某一天有机会喝到祭酒，你会觉得他们会认为那是祭酒，那些流言欺骗了他们么？”
颜率闻言，着实愣住了，完全没想到竟然可以这样做，完全没想到游敢从一开始就不在意祭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酒。
游敢看着颜率的表情，心中也有几分暗笑，“特供”这种玩法被多少牌子多少人玩过了，他在这里用起来不过是照猫画虎而已。
“果然厉害，”经由游敢这么一点，颜率也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找姬延合作了，如果找其他人，肯定是没办法用祭酒的名头，“没想到啊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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