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明悠闲的走在马路上，身后传来易拉罐滚动的声音。
他转过头向后面看了看，灯柱之下除了花草再无其他，静悄悄的。
小个子衣衫褴褛，头发乱如鸡窝，面色饥黄，小心地将身体藏入黑暗中，有些难受的捂着肚子，他咬着牙该不该冲出去。
又脏又黑的小手，无力的捏着，缓缓放了下去，继续选择去流浪。
李骁明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缓缓开口说：“喂，小朋友跟我那么久，到底想干什么？”
男孩脸上显出了震惊的表情，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站在原地。“大哥哥，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你的爸妈呢，没人管你吗？这么小的孩子啊，大晚上的在街头乱跑。”
李骁明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衣着，语气放温柔了。
“爸妈去世了，约翰叔叔现在关在监狱中。我是从贫民区偷偷溜过来的。”
“挺悲惨的嘛，不过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助你呢。”
小孩子眼睛滴溜一转，看样子有点精明，却单纯的说：“因为我觉得你像个好人，刚才在小巷子里的时候，把那几个混混教训了一顿，很厉害。”
李骁明说：“哦，你看见了吗？不过奇怪的是我应该没有看见过你吧。”
“这很正常，我那时正在翻垃圾桶，先生，您是第27位进入巷子里的人，9:30左右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
“离开是在20分钟后，而且街口到现在走了156步，一共回头过3次，说明很警惕。我真的只是肚子饿而已。”
李骁明一惊，这孩子观察的也太仔细了吧。对数字的记忆比自己还要强，虽然自己也记不清这些细节了，但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毕竟谁没事专门数这些玩意儿。
他一笑说：“有意思，不用太证明自己，你叫什么名字啊？”
“先生我叫吕小贺，我的伙伴们喜欢叫我二狗。”
“那行吧二狗，你若回答上的问题，我便将这袋烧烤给你。”说完将这盒烧烤高高举起当做奖励。
吕小贺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嘴了，为什么要把外号说出来呢？这位先生也真是不客气啊，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
李骁明讲到：“先来道数学题，热热身吧。11+52+35-34-9×2等于几，一分钟内算出来。”
这孩子自称是从贫民区来的，但是不卑不亢，而且表现的对数字有专长，于是就稍微测试一下。
两位数的加减乘除不算太难，却对于这个读书偏少的世界来说不简单，知识教育一般只对有钱人开放。
贵族不需要那些思想超前的人物出现，因为他们的心里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会对社会的治安造成影响，但是必要的知识又是不可少，于是就出现了宗教。
安静的当只羔羊，乖乖的吃草，别出什么岔子，那就已经是求神保佑了。
吕小贺几乎没有犹豫，开口说：“答，等于46。”
李骁明细算了一下，确定这孩子没有乱说，真的是这个答案。在这个社会可以算上一个小神童了。
“再问一个问题吧，你是本地人吗？为什么要说溜过来呢？”李骁明看着对方雪亮的眼睛。
虽然小男孩儿样貌邋遢，但是却彬彬有礼，而且眼睛之中隐约的能看见五星，单是眼睛就很耐看，好好打扮也是眉清目秀。
但是手臂皮肤出现了一些乌青局部，让人感觉到一种金属质感。
男孩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只是难民一员，父母很早就死了，然后就被约翰收留了，但是他因为偷窃被抓到了监狱里。听那些大人物说我们像是城市中的垃圾，如果来到下民区就会被赶回去，其实我觉得很过分，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李骁明内心有些同情，虽然不确定小朋友是不是说谎，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弄点吃的什么。
只是想起当初自己刚来外面，稀里糊涂的被抓到孤儿院，然后成为了别人家的养子，若是没有李氏夫妇，自己是否也会像这个孩子一样流离失所呢？
孩子一直注意到这位大哥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紧张的遮住手臂上乌青的皮肤局部。
“先生你没事儿吧？”
李骁明回过神。“没事儿，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听此孩子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说：“不知道，听其他人说好像被什么病毒感染了，全身机械化，器官停止了活动。”
吕小贺时常在夜晚一个人的时候，脑海中模糊的勾勒起曾经父母的样貌，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与好看。
直到有一天父母们声音变得怪怪的，不断的重复着几句话，身体关节会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
后来邻居报官了，审判所的人将父母抬了出去，听他们说解剖的时候发现器官几乎都已经机械化，没办法在正常工作了，然后不知道埋到哪个地方还是烧了。
随后那个区域的所有人都被驱赶了，房屋物品也被大火焚烧一空，自己就变成了难民，跟随着那些逃难的人来到了这座城市。
李骁明在大脑内搜索了一会儿，报纸上上过新闻的，能将人变成机械的。
应该是病如其名的机械H38病毒了。
一旦感染过程不可逆，几乎能感染所有自然界的生物，肉体会逐渐从炭基向硅基过度，时间从三个月到一年不等，过渡期伴随着剧烈疼痛，而哺乳动物一般是由内向外，
初期阶段除了身体僵硬，思考迟钝。
以及偶尔听见时钟的滴答声，关节活动的摩擦声，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大约在三年前，在安祖市周边的城市爆发过，科技程度越高的地方，受到的破坏越大，对机械列序人感染最重，所幸最后得到了药物，有效的控制住了。
“二狗有没有人给你做过身体改造手术？”李骁明担忧的问道。
吕小贺摇了摇头，身体改造手术价钱一般都很贵，他自己这个贫民怎么可能会去做，有钱那还不如多买点馒头吃了。
而这个男孩手臂上的异变，让人不由得有些担心是否又开始了，虽然药剂不贵，但也是仅仅针对早期而已。
索性少年的反应能力还是很快的，数字的运算速度让人吃惊，身体内部的感染应该没有超过界限，说不定能救回来。
“那这座城市的高管人员有没有给你们送过一些药品之类的？”
男孩摇了摇头说：“都没有，三年内都是我们自己生病了，赚钱去看病的。”
让李骁明好奇的是，无罪之城的政会议院居然没有作出反应。
机械病毒爆发地方的人，聚集在那里就放任不管吗？如果知情不报的话，可是犯罪行为呀，帝国绝对会严惩。
当初安祖市听到消息后，立刻量产这种疫苗，几乎是给所有市民们都分发了疫苗药剂，产生了抵抗性以及免疫力。
而且全部都是免费的，帝国甚至还拨款了，对这一块区域进行降税，而且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必须治好，哪怕是死刑犯。
难不成他们是觉得本市的赛博朋克精神不够，非要把身体全部改造成机械，才算完美吗？
机械之教的那些信徒们都是傻子不成，完全感染之后几乎都是没有意识的存在了，那可完全做不出什么贡献呀，连供奉给神的信仰力都没办法产生。
还是说那些身体非法改造的人，将机械病毒与肉体改装联系到一起了？这两者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呀。
除了都是机械之躯，一个是代替，一个是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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