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自从到了香城之后，才慢慢理解大人要“让每个人过的有尊严”是什么意思。不论是什么出身，都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富足的生活，没有人生来就高人一等或者比他人卑贱。特别是女子，尊贵如如总督夫人，或平凡如纺织女工，都可以自食其力，不再是男子附庸，让人尊敬。”
刘香有些疑惑，有些搞不清她倒地要干什么。
“可是小女子每每想到当年在金陵的生活，还有那些悲惨的姐妹，就心里隐隐作痛！直到年初，小女子才做出决定，要回到金陵，救出更多姐妹，让她们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可是，小女子囊中羞涩，怕是……”
说到这里，柳自华羞的低下了头……
刘香总算明白了，自己麾下出现了女性解放者，并且想找自己拉赞助，去为秦淮河上的妓女赎身！还真是敢想敢做啊！刘香稍作思考，决定拒绝柳自华。
“柳先生，恐怕我会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出钱让你去替她们赎身。”刘香看到柳自华失望的神情，便微笑着继续说道，“我很佩服先生的情操，但是你的想法太过偏激。需要你帮助的并不只是昔日的姐妹，而是大明千千万万被礼法束缚在家里的妇女，其中有些甚至被极其不人道裹脚至残！”
难掩失望之情的柳自华，开始若有所思的看向刘香，她从来没想到这一点。
“妇女的尊严来自独立的经济基础，若是妇女没有工作等经济收入，只能依靠于男人，那么谈何尊严？如今江南地区，工商繁荣，各种纱厂等作坊遍地都是，但多是一些为生活所迫的妇女才会出来工作，赚取工钱养家糊口。更多的妇女仍在家中相夫教子，柳先生何不劝这些人抛弃礼法约束，勇敢走出家庭工作，提高自己的地位？”
柳自华眼前一亮，却又马上黯淡下来，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刘香从怀中掏出支票本，写了一张支票递给她。
“我私人赞助你一万两，柳先生何不在金陵创办一份针对女性的刊物？考虑到妇女识字不多，可以用通俗易懂的图画为主，主要宣扬女性自食其力的好处。比如可以不受婆家欺压，可以随便买自己喜爱的衣服和胭脂，可以让家人多吃几顿肉，可以给孩子多买两个糖人……”
“噗嗤！”一万两给柳自华的震撼，很快被刘香越说越微小的好处给逗乐了。
刘香有些无语，要不是她是自己解放大明妇女的排头兵，早不想搭理她了。我堂堂辉国公又给钱，又出谋划策，你居然在旁边笑？
“总之，你可以采访各地在外工作的妇女，宣传她们的家庭地位的改变，潜移默化的宣扬这种理念，让更多的妇女愿意出来工作。当然，教育也是女性获得平等地位的重要前提，就像总督府的学校一样，我会让我的夫人在各地开办一些免费的女子学校，教书先生嘛，就看你能让多少识文断字的官宦女子出来工作了！这是一条任重道远的艰辛道路，如果你走下去，必然会面临来自传统势力的巨大压力，你确定要接这张支票吗？”
柳自华自然明白了刘香的意思，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想必内心正经历剧烈的挣扎，半晌才伸出已经被她握的发青的手，接下了这张支票。
“很好！以后不管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我的夫人！”
目送柳自华离开的刘香，未曾想到这位曾经的江南名妓，会在大明掀起怎样的风暴。几十年后，当已成为大明女权运动领袖的柳自华，在回忆录中披露了这段往事时，她和刘香的绯闻更加扑朔迷离。
柳自华离开后，刘香再次陷入沉思，这次又离家数月，回去估计儿子又会认生了吧？陈婉言虽然家信隔几日就会寄出家书，但信件经常追不上他的脚步。
中秋节前，刘香终于返回天津。
天津卫刘香的新府邸，同样是一处徽派庄园，新中式装饰。这样的府邸，除了天津，在两京十三省繁华之地，各有一处。
此时陈婉言正在接待英国公夫人，两人年纪仿若爷孙，但同为世袭国公夫人，陈婉言只是执晚辈礼。实际上，这已经是她搬来天津后，接待的第十位勋贵女眷了。
刘香退出退出京城，引发了很多风言风语，一时间魏公公被推上风口浪尖。
老魏同学表示，他也很冤枉，很迷茫。天地良心，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对刘香出手。王恭厂爆炸一事，更是和他毫无关联。
但刘香虽然未曾与他为敌，但却突然与他拉开距离，确是事实。魏公公虽然心中恼恨，但也无计可施。
这些勋贵都来向陈婉言打探，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也都留了个心眼。纷纷把刘香府邸周围的土地买下，营建别院。反正有京津铁路，往来方便。
两人寒暄之后，英国公夫人终于说明来意。
“老身听闻辉国公家多有奇物，比如那蒸汽浴池、淋浴、冲水马桶，还有那地暖、电风扇，不知道可否带老身见识一二？”
陈婉言轻抚额头，京城家居店里看来要上新品了。
考虑到北方寒冷，再加上刘香不习惯暖气片那种燥热，刘香在装修时就加入了更多后世的元素。比如地暖和使用蒸汽持续加热的浴池，还有热水淋浴。
这处在内院的浴室，基本上按照后世北方的洗浴中心设计。地面和墙壁使用蓝白两色瓷砖铺成，风格清晰。浴池、浴缸、桑拿房以及茶室，应有尽有。
此时已近深秋，早晚凉意甚浓。锅炉房已经已经启用，有专门的丫鬟负责，内宅男子禁入。浴室位于内宅的一角，通过一个玻璃连廊通向主屋，日常洗浴休闲非常方便。
“辉国公真是神人啊！这些新奇玩意，也只有他才能想的出来！”
英国公夫人感受着热气，这种从地面蒸腾而起的热气，比碳炉要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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