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说完那句话后，就再也没了声响，乔连溪有点疑惑地扭头去看，发现他好像是被什么魇住了般，双目盯着虚空，无神且空洞。
许久，一滴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你是谁！为什么我要成为主角？不要被规划好的命运束缚...我想——我想走自己的路。”
白浔喃喃自语。
“走自己的路，自己掌控选择权——”
乔连溪疑惑地歪了歪头。
白浔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不过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气运之子的身份了？
但是即使是意识到，一般人也只会沾沾自喜吧？怎么还会有人纠结有没有选择权的问题？
迅速思考过后，乔连溪禁不住由白浔的话联想到了自己，在他看来，六六六为自己铺就的道路就挺好的，选择权在不在自己手里、自不自由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自己最终能达到目的，那么过程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心死般的哀伤？这...这明明不是我的情绪，我很清楚...我很清醒，时间在流逝，这些本该永远消失的记忆不该给我带来枷锁，不是吗！”
白浔仍旧盯着虚空，他突然死死抓住乔连溪的手臂。
乔连溪被吓到了，但随即就皱起了眉，原因无他，白浔抓得太用力了。
他还从未看到过在白浔身上出现这种情况，这种——称得上相当猛烈的情绪。
“唉，也许我不该多管闲事，我的特性似乎也不太允许我多管闲事...但是，医者见到生病的人，总是要问上一句。”
一声极轻的叹息从身后传来，带来着无法忽视的懒散以及虚弱感。
有些熟悉的淡淡的草药的味道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让乔连溪一下子回想起禁组织那个有着参天巨木的所在之地。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转身去看。
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眨了眨深绿的、仿佛溢满生机的双眸，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硬是将本就普通的面容装点得极具辨识度。
代号——七。
乔连溪在心底默念。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个疑问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白浔似乎未曾察觉，仍旧沉浸在名为往日的梦魇之中。
“...你好，需要帮助吗？或者说——你愿意被我帮助吗？”
面容普通的少年说得很认真，他盯着乔连溪的眼睛，而后视线略微下移，顿了顿，缓缓坐到白裙少女的身旁。
“其实你是男孩子吧？”他坐下来的时候，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乔连溪一愣，随即抚上自己有些凸起的喉结。
“人是一个会生病的物种，不止是身体上，心灵上也是，以前我会想成为一名伟大的治疗师，为更多的人解除痛苦，但拥有了这份力量后，我却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说着，隐没在袖中的食指伸出，竖起，指尖处，萦绕着不断跃动着的绿芒。
乔连溪盯着那似乎充盈着生命之力的色彩，有点不明白身旁人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永远都不可能治愈他们心灵上的缺陷，强大的体魄加上千疮百孔的内在——实在是太过丑陋，也许，治疗师这个职业能做到的，实在是有限。”
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少年扭过头，再次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乔连溪。
那笑是很温和，很让人感到安心的，目光触及到那双深绿色的眼睛时，乔连溪愣了愣。
“你的身上被代号三下了禁制，现在大概是没办法说话了，而他——”
目光流转，代号七看向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白发少年。
“六号说，一号长得和他一模一样，而他现在的状态，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般会出现这种症状的，有两种可能。”
乔连溪一愣，七号这话无疑是证实了，之前他所见的那个浑身寒气、穿着月白色衣衫的人，是禁组织的代号一。
竟然...果然是他，禁组织内部等级森严，能让代号三能温顺地跟只小绵羊一样的存在...恐怕往上数，也只有代号二和代号一。
而之前他见识过代号三与代号二的相处模式，根本不至于让红发少年表现得那样温和。
少年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其一，他患了某些严重的疾病，到了无能为力的后期，会出现这种精神状态。”
乔连溪闻言神情一紧，现在他连手臂上的疼痛也不在意了，他见识过代号七出手，也对他治疗师的身份有所猜测，这话被代号七说出口，他没办法做到完全不相信。
“许多濒死的人，都会出现这种状态，也许是在这个世界仍旧有留恋的东西，也许是别的原因...不过，他现在的状态，我更倾向于第二种。”
少年盯着白浔飘飞的白色发丝，说道。
“排斥反应。”
“当一个人的躯体，容纳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时，所产生的排斥反应，这种反应是剧烈的，甚至是致死的。”
这话让悄悄松了口气的乔连溪再度将心提了起来，怎么听代号七的话，白浔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不容乐观？
这让他当即想到白浔体内潜藏的原本属于楚纪的凤凰守护者，再联想到代号一所说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乔连溪的脑海中产生了。
不会是...白浔原本也是拥有守护者的，只不过他的守护者和楚纪一样，和本体进行了分离，而他分离的守护者，其实就是禁组织的代号一？
不，不对，从代号一的表现来看，他是称呼白浔为“白”的，白浔和白——会是一个人吗？
而且听他话里话外，也许他活得比白浔还要久，这根本不合常理，就和禁组织的核心成员都那么年轻，却都那么强大一样的不合常理。
白浔、白、白浔、白，代号一还说了些什么？
脑海中似有电光闪过，乔连溪猛地睁大了眼睛，会不会是禁组织的代号一魔怔，把白浔当成他讲的那则童话的主人公——王子白了？
只是，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会，那么，白浔和代号一又为什么长得这么相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乔连溪挣开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捂住了头，感觉头痛欲裂，事情似乎随着代号一的出现变得更复杂了，而且，在那个人出现后，他直觉，白浔的身世似乎也变得不简单了。
喜欢金手指的自我修养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金手指的自我修养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