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安找来时，月桃正被孟小姑拉着仔细的询问孟老太太去世前的事。
问她娘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月桃摇头。
除了说了他们三房的身世。
没来得及留任何话。
仓促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孟景安的神色不太好看。
还有几分惶惶之色。
“妹妹，王大叔回来了，说爹出事了。”
她爹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月桃话不多问，简短的问道，“在哪里？”
孟景安指指外面。
“院外。”
月桃急步的出了院门。
王大是去办孟老三的事，难不成是她爹……
月桃攥紧拳头。
掌心都汗湿了。
院子里人来人往的。
全是短打。
王大穿的是深蓝色长衫，很像县里的老爷。
再八卦胆大的妇人也只偷瞄几眼窃窃私语。
她们也敢八卦同一阶层的人而已。
王大肃着脸。
见了月桃，刚习惯性的要拱手施礼。
才记起这是在外面。
真是昏了头了。
手收回来正了正自己的衣襟。
院里林里正也好奇。
问孟老头，“那也是你家亲戚？”
孟老头抬眼看到王掌柜的。
吱唔了下。
“月桃的掌柜的。”
“他来……可能是有事儿吩咐吧。”
孟老头嘀咕，莫非是来要钱的？
“哦……”林里正若有所思。
看着月桃站定后，肩背挺直。
直视着王掌柜的。
毫不怯懦。
处处都有这个月桃丫头的身影。
不声不响的，可是给孟家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了。
月桃走到近前。
在王大三步处站定。
“我爹那边出事了？”
王大脸上露出几分不忍。
还是点点头。
“月桃姑娘，孟三爷前两日被换了牢房了。”
月桃马上追问。
“什么牢房？”
王大迟疑了下，“死……死牢。”
月桃顿时浑身一冷。
耳边嗡嗡作响。
孟景安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刚刚王大叔只让他去叫妹妹。
没说他爹出了这样大的事儿。
孟景安急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爹，我爹也没犯罪啊。”
“这死牢……难不成是要问斩吗？”
月桃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王大面有惭色。
“昨日我汇和了牙行的秦掌柜，雇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的就去了府城。”
“一路急行，不敢耽误分毫。”
二人午时就到了府城。
秦掌柜的知道事情紧急。
也不推脱。
领着王大直接去了府衙。
秦掌柜的本家是沂远府的秦家。
他们这一支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了。
秦掌柜的头脑灵活，早早的就巴结上秦府旁支的一个亲戚。
秦家在沂远府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本家的官位高，想攀也是没机会。
不过也有不出息的子弟在沂远府衙里面任职。
秦掌柜借着这股便利，的确也成了不少的买卖。
他攀附的秦家这位老爷现在是府衙司狱副使。
权利不大，不过在衙门行走，大事小情的也足够可以摆平了。
前两次秦掌柜求过来，秦副使痛快的就帮着批了条子。
这一次来捞人，就不得不当面细说了。
秦掌柜毕竟和秦家沾亲带故的，来的次数也多。
秦掌柜每次都不空手。
守门的衙役都混了个脸熟。
小衙役乐呵呵的去帮秦掌柜的禀报。
王大低着头跟在后面。
努力的镇定下来。
秦掌柜的说的这个老爷他也是认识的。
王大原来就是在秦府当值。
之后才被转手卖到了浔阳县。
秦府的老爷他当然比任何人都熟悉。
秦副使是秦家旁支的老爷。
高不成低不就的，秦府的本家不想带着他们旁支去京城。
旁支的索性就留在了老宅过活。
没想到这个秦掌柜和秦府竟然是一家子。
不过自己一个小小的奴仆，秦副使想必也不一定见得过自己。
也用不上担心。
不一会，刚刚通报的小衙役让两人进去。
秦掌柜从小衙役身边路过时 ，顺手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五文钱。
小衙役乐呵呵的。
生意人就是大方。
秦副使今年已经有四十岁了。
大腹便便的。
他在司狱也不过就是个闲职。
副使都干了十几年了没动过地方。
本家也没有人来给说句话提拔一二。
索性没什么奔头。
秦副使就做些牵线搭桥的活计。
混点活钱用用。
都说秦家是富贵人家，那指的是本家。
他们旁支也就比普通人家富裕了一点。
没有铺子，没有田地的。
大多的时候也是比较拮据的。
“七叔，您身体安好。”
秦掌柜的进屋脸上就挂上了大大的笑容。
“你小子来了。”
“有什么事啊？”秦副使撩了撩眼皮。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们更愿意在低一阶层的身上找找存在感。
秦掌柜拱拱手。
“七叔，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有事烦您来了。”
“您先看这事好办不好办？”
秦副使没直接拒绝，“说说吧，什么事？”
秦掌柜听着有门儿，紧着说道，“上一次我来让您帮着批个探监条子的事儿，我们县里有个目不识丁的村民服徭役被抓到府城来了。”
“本来不用麻烦您的，可是他娘昨日去世了。”
“想请您看看，能不能把人提前放出来？”
“不过是一个大老粗，想必不会影响什么的。”
说着话，秦掌柜就把王大带来的两锭银子摆在桌子上。
按常规，就是偷鸡摸狗的犯人，若是使点银子，也是能提前放出来的。
最多五两。
只是这次月桃撂下了话儿，只要人回来，只管用银子。
王大索性就把银子都给了秦掌柜。
常来常往的，秦掌柜知道这个秦副使贪财的很呢。
不想讨价还价，一下子就填满他的胃口，事就好办了。
秦副使见到二十两银子还诧异了一下。
嘿，这个是个大买卖了。
弯了弯嘴角。
秦副使满意的笑了笑。
“你先写个条子来吧，我让衙役帮你查查，要是没什么大事，人就给你提走。”
“亲娘去世，奔丧守孝都是大事，府衙大人特别的重视人伦教化，必不会让这样的惨剧发生在咱们管辖范围的。”
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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