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叶梅疯狂的对着钟粼使眼色，大概就是说这种日子不要吵了，让别人看笑话。
钟粼在心中冷笑，斜着眼睛从幺妈身上略过，那表情再明显不过了，我瞧不上你。
幺妈抱着孩子气的发抖，嘴里的脏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还是憋住了，她也知道这场合不适合骂人，硬生生的憋住了。
最后左锐没去送，钟粼硬扯着他不让去。
幺妈无奈，只能抱着孩子去了最近的邻居家，留下张父和幺爹在院中守灵。
左锐在车上睡着了，叶梅拉着钟粼的手去到房间，有些埋怨的说道：“你这个时候使什么性子，那么多人看着呢，非得让大家看笑话不是。”
“我只是看不惯幺妈那虚伪的样子。”
叶梅叹气，“她一直就那样，算了，今天闹了就闹了，明天可不能闹了，明天下午还有仪式，亲朋好友全都会来。”
钟粼嗯嗯几声，她催促叶梅赶紧去睡觉，一会儿还得换班。
说起也是很好笑的，老爷子死活要土葬，还说早就看好了一块风水宝地，就等自己死了就可以葬进去。
钟粼不禁想到已经死了好几年的老太太，当初可是直接送进火葬场的，领了骨灰买了坟墓的，每年过年，张父都带着张启去扫墓，她一次也没去过。
两口子过了一辈子，老了却不埋在一块，也挺好笑的。
久未露面的堂姐堂弟，以及堂姐夫都来了，钟粼和他们只是匆匆招呼一声后，并不熟聊。
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对于这种可有可无的亲情她看的很淡然，甚至有些厌恶。
左锐却不能这样，他和堂姐夫甚至没见过面，但男人之间，谈天气，谈世界，谈地球，谈月亮，总能说两句。
张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脸上乐呵呵的，一点看不出悲哀。
“姐，等爷爷明天下葬后，你和姐夫住几天再回去呗，反正明天周五，姐夫周末都不上班的。”
这小屁孩越来越喜欢叫她在家多呆了，钟粼白了张启一眼，“不要龇牙咧嘴的笑，一会儿被人看见了，又该说你了。”
张启哦了一声，灰溜溜的走远了。
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仪式正式开始了，大师在上面念个不停，子子孙孙的在院坝里走个不停，几分钟就得放一次鞭炮，感觉一点都不悲伤。
两小时过去，仪式好不容易结束，钟粼觉得耳朵里全是鞭炮声。
叶梅又来告知，晚上还有大吊祭，让她提前准备好草纸，要跪在院中听的。
钟粼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嘱托左锐，吃晚饭的时候给她留几块酥肉，可能晚上会饿。
吵吵闹闹的一天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钟粼揉了揉眼睛，几天熬夜，眼睛总是又干又涩。
今晚人多，睡觉是不想的了，仅有的两张床，堂姐一家人占了一张，剩下一张则是幺妈和堂弟在睡。
钟粼索性和左锐躺在车上睡，只是头脑昏昏沉沉的，半天都没有睡意。
天才麻麻亮，院子里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帮忙做早饭的人用响亮的声音聊天，先生也在嘱托张父，一会儿的流程。
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悲哀，除了忙碌就只剩疲惫，钟粼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人死如灯灭，她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不到十点，下葬，埋土，再加上烧东西，所有的事情都算了结了。
左锐偷偷塞给钟粼一颗棒棒糖，悄声的问道：“一会儿咱们是不是就走了？”
“应该是吧。”
钟粼也不确定，按照习惯的话，今晚还要去坟前送火把，要连送三晚，就是不知道这个事是安排张父做还是幺爹做。
幺妈的意思是让张父送火把，他们就先回去了，昨天晚上浩浩没休息好，今天都蔫哒哒的，像是生病了。
钟粼没意见，只要不让她送，管谁送呢。
叶梅不太高兴，提了句，钟粼难得回来，想一家人呆一呆。
幺妈哟了一声，“他们又没带小孩回来，开车来回跑一跑也方便，我们带着个浩浩，走哪都不方便。”
钟粼翻了个白眼，直接走开，一旁的左锐见状也跟上，看的出来，两个年轻人都对幺妈的行为忍无可忍。
最后还是定了张父来送火把，连送三晚，叶梅气的骂了好多脏话。
张启叹气，“妈就是这样的，窝里横，对咱们凶的不得了，对外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钟粼拍拍张启的脑袋，她一直有种错觉，张启才八九岁。
“少说两句，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钟粼想，就算是要送火把，那也是下午的事了，这会儿就该把东西收拾收拾走人。
除了草纸和鞭炮，其他的吃的，大部分都被幺妈装走了，就连没拆封的饮料也被她搬走了。
钟粼对她这种过于无耻的行为当初提出了意见，“幺妈，这种没有拆封的饮料是可以退的，你要是要带回去，那到时候算钱的时候，就多算一点给你。”
“什么！”
“就这么点饮料还要给我多算钱，你们不要太过分。”
钟粼无语，到底谁过分啊。
“还有要算钱，也是我们和你爹妈算，管你什么事，你一个出嫁的女儿还管上娘家事了。”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管你了，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毕竟像你这样厚脸皮的人，轻言细语的跟你说你是听不进去的。”
“你说什么！”
幺妈被钟粼彻底激怒，准备直接伸手打人，钟粼冷哼一声，先发制人拿起桌上喝剩的大半瓶可乐率先扔了过去。
然后，一发不可收。
正在里屋算账的张父幺爹以及叶梅，忙慌慌的跑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你干什么呢？”叶梅爆呵一声，将钟粼带到她身后，责骂不断。
叶梅的声音很大，将左锐和堂姐两口子都吸引出来了。
“你信不信我抽你，多大的人了，还没一点分寸！”
幺妈气鼓鼓的双手叉腰，“是该抽，该狠狠的打，你看她现在那个样子，像当晚辈的吗，一看就不像我们张家的种。”
此话一出，叶梅停了责骂，眼色不善的看向幺妈，就连张父的表情也不好看。
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否是真心，他也养育钟粼十多年了，咋一听被人揭了老底，当然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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