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么意思,这是给老朽的?”
画圣的脑瓜子还是嗡嗡的,没太搞明白具体的情况。
诚然,刚刚和老朋友之间悄咪咪地聊了不少,吴水之也算是明白了外界的大概情况。
人虽然待在隐名村内,心却不可能永远与世无争。
如他这般沉迷绘画的画师,也需要走南闯北,到处寻找灵感与机缘。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冒着极大的风险,亲临清宁河畔,只为感悟宁静之中蕴藏的些许凶险。
长年困守于隐名村,画圣早就把前半生的阅历用得七七八八,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没能画出一幅让自己满意的画卷。
出去走走,去看看,去曾经去过的地方体会不一样的感悟,去没去过的地方品味前所未有的人生,是潜藏在他心底的愿望。
碍于隐名村的规矩如此,他就算心中有念想,也不敢公之于众,更不敢率先挑头去违背规定。
“老朽……也有这个资格跟着一起去天外看看么?”
域界之外,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地方。
玄元域从古至今,能够探知天外秘闻的,算上那些只存在于奇闻轶事之中的前辈高人,恐怕都不超过十指之数。
画圣很是心动,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放眼偌大的元域,天虚传说怎么也算得上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倒数第二,几乎就定死了他的上限。
别说是同刀神张屠户比较,就算是老朋友应玉堂,要拿下他,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画圣就不相信,自己这丁点微末的实力,也配参与去往天外的赴死之行。
“你这呆子,就是古板。”
应玉堂也不含糊,从洛一缘手里抢来令牌,不由分说,一把就塞进画圣的怀中。
如此爽朗果断的举动,张屠户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和善了几分,对于这个并不相熟的应兄弟,多了几分认同感。
“洛兄给你,就代表着他认可了你,别扯这些个有的没的。”
“而且远征天外,又不是要人人都能打,你再能打,还能打得过洛兄与张老哥不成?”
“莫要妄自菲薄,你在万石林里布下的阵法,不就非常了得么?连我们俩都险些被困在其中,不用些手段把你骗出来,还真没那么容易出去。”
捂着令牌,吴水之的脸上现出挣扎之色,明显有几分心动,又有不少犹豫。
双手时而紧紧抓住,时而又像抱着烫手山芋,内心纠结,由此可见。
他的眼光还时不时瞥向张屠户那儿,似乎想要征询对方的意见,哪知张屠户置若罔闻,就当做没看见一样。
“可是……可是,老朽那点微末道行,你们也瞧见了。”
“连困住两位都有些勉强,不,是压根做不到,再加上老朽自身实力浅薄,去往天外,岂非是拖大家的后腿?”
就算老朋友将他一顿好夸,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没人能够比他更加清楚。
画圣还是多少有些心有戚戚,陷入为难的境地,不知是该答应好,还是该回绝好。
“吴前辈,在下也有一位略通阵法的朋友曾经说过,阵法之道,环环相扣,每一个步骤都尤为重要。”
“他就曾试过以水布阵,以酒布阵等等,只要心之所向,何物不可为阵。”
“前辈你以寻常石头这等死物布阵,都能发挥不俗的功效,倘若你可以各类宝物奇珍布阵,亦或是以人布阵,究竟能发挥出何等威力,恐怕没人能够知晓。”
洛一缘的话,正是当初司徒超与他秉烛夜谈之际吐出的肺腑之声。
相较之下,司徒超的阵法造诣,在整个玄元域中也可算是佼佼者,不过他自身的实力连玄气上三重都未曾勘破,去往天外,恐怕连自保都有些困难。
“嗯?”
此言一出,吴水之的眼眸顿时泛起了一阵清澈的灵光,微不可察地抬了抬脑袋。
只是听刚刚这番说辞,他就足以断定,洛一缘所谓的朋友,定然也在阵法之道中浸淫许久,不然万万说不出鞭辟入里的深刻话语。
“何况,前辈,你就不想去看看,玄元域之外,浩瀚的天穹之外,那一望无际的星河星海,究竟是何等光景么?”
“从古至今,能够窥探天外奥秘者或有,但能够用笔触将之描绘浮现者,却是绝无仅有。”
说到这,吴水之已是两眼迸射出两道精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可是,张老哥……”
仅仅是心动,那可没用,身在隐名村,还得讲隐名村的规矩。
而唯一有资格订立规矩的,也就只有刀中之神,为人大大咧咧的张屠户。
“咕嘟咕嘟!”
正努力将一坛子上了年份的觅陈香往嘴里灌,张屠户可不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包袱不包袱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些许醇香的酒液沿着喉头淌下,将刚换上的麻布大褂打湿了不少,染上鲜明的酒滓。
“那个……张老哥……”
张屠户越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画圣的心里就越是慌张。
隐名村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尚未发话,他可不敢自作主张,真的将令牌接下。
“作甚?”
喝酒的好兴致被打断,张屠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喝骂些什么。
骤然瞪大了的豹眼,吓得画圣一阵恍惚,险些没拿捏住手中的令牌。
好在七手八脚地慌乱扑腾,总算是又将令牌捏在手中,他的心更是紧张到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张老哥……”
深吸了不止一口气,他总算是下定了决心,郑重其事地打算开口。
“行了行了,吴老头你这人也是,忒不直爽,扭扭捏捏的,还不如洛小兄弟与应兄弟来得豪迈!”
“想去就去,废那么多话作甚?”
“至于规矩,别忘了,洒家说的话就是规矩!”
用袖袍擦拭了一下被酒滓浸染的络腮胡,张屠户哈哈大笑着,狂放的笑声不断向着四面八方飘荡,恐怕整个隐名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像两位兄弟说的,天上来的邪魔要是真的得逞,外头必然一片焦土,你觉得隐名村能逃过一劫?”
“洒家都走了,隐名村更是形同虚设,你还傻乎乎留在这儿作甚,养老等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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