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元夕节那天，应该是大众知晓的，所谓姜姚的生日……
姜姚愣了愣，还没有思索出其中的门道。
崔妗却不这么觉得。
姜振看了二人一眼，又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崔妗笑意盈盈，却道：“伯父，没什么事情了。接下来，我想让阿姚带着我四处看看。”
四处看看有什么问题？姜振当然觉得没问题，他马上答应了下来。
待姜振走后，崔妗面上的表情立刻有了变化，似是光彩照人。
她兴高采烈地拉过姜姚，将她拉至旁边的月洞门下，一边小声地说：“小狐狸，你现在可有什么想法？”
姜姚一头雾水：“我能有什么想法？”
不管是元夕节，还是元夕节之后的生日，都不是她本人的生日呀！
她做狐狸的时候有狐狸的生日，不做狐狸做人的时候也有人的生日。
但都不是她的生日。
可是，姜姚分明从崔妗的眼中看出了些别的意思：“琵琶，你有什么想法？”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众所周知的你的生辰是元夕节，而非真实生辰。”崔妗耐着性子慢慢说：“你觉得，除了你的父母，别人知不知道？”
姜姚心头一震，很快说：“你的意思是……”
崔妗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对，你上次同我说了那么多沈瑜珺。起初的时候，她一定对你充满了戒备。”
“也就是说，她一定派人调查过我？”姜姚若有所思。
崔妗颔首：“是，她一定派人调查过你。”
事到如今，姜姚已经彻底明白了崔妗的意思。她缓缓说：“也就是说，沈瑜珺一定知道， 我的生日是在元夕节？”
“正是此意。”
狐狸精、琵琶精的眼底，都各自闪过了一丝狡黠。
那么，那天晚上的沈瑜珺是什么时候才回到府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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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节灯影粼粼，处处金碧辉煌、光彩照人。
沈瑜珺难得回宫中一趟，不管是父亲还是兄弟，都纷纷出言留她下来，但是她还是没有留下来。
她的心头其实还记着一个人。
那个女人在她的府上死缠烂打了那么久，连生日都不回家去。
既然如此，她这个做一府之主的人，也该有责任回去看看她。
所以当皇帝再三挽留“小女留下来”时，沈瑜珺却还是没有松口，只道：“孩儿府中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辞去了。”
皇帝还是不满地说：“府中有事情？你的府中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能够比阖家团圆更重要的？
沈飞文、沈飞武两兄弟彼此对望了一眼，默默在心中道：“难得见父亲这么执着，不信四妹还是不留下。”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沈瑜珺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却还是没有松口，坚定说：“儿臣府中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
皇帝不悦，感觉胸腔肺腑中被堵了一样。
李公公见势头不妙，而他平素又受了沈瑜珺的好处，想到这里，他很快凑近皇帝，说：“陛下，景王殿下平素接手的事务多，这您也不是不知道。”
皇帝冷笑道：“她平素能有多忙？难不成是日理万机不成？”
一听这话，李公公顿时攥紧了手，觉得背后冷汗涔涔。
是啊，景王殿下再忙能有多忙？可是，事到如今，他必须说沈瑜珺的好话。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李公公慌忙地给自己找补，“奴才的意思是，景王殿下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现在宴会上面这么多人，她大抵是不好意思开口。”
皇帝和太监互相咬了耳朵，皇帝的心情这才平静下来。
“而且，陛下，景王殿下往日都是不来的……”
皇帝一直皱着的眉总算微微舒展开来，但他嘴上也不松口，只是说：“哼，难道她不应该来不成吗？”
悄悄的，语调已经发生了转变。
李公公心头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皇帝的语气有了变化，其实也就是皇帝不气了。
但是……景王殿下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不说？
李公公诧异地看了一眼台下的沈瑜珺。
面容冷淡，依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她本来可以不来的，但是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呢？
李公公想不明白。
终于，沈瑜珺离开座位，在地下行了礼再拜后，离开了宴会现场。
云萧在宫门外候着，差点打起盹来。
待她看清沈瑜珺过来时，眼睛不由得瞪大，口中讷讷地说：“景王殿下……”
怎么别人都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她就出来了？
但是沈瑜珺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走吧，回去了。”
云萧道：“是。”
走便走。
空气中仿佛凝结着一层莫名的薄冰气息。云萧不敢多问，只能跟在景王殿下的身后。
在车厢里，闻着沁人心脾的檀香，沈瑜珺却愈发不安。
她看向自己修长的指节，指节竟然莫名地颤抖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让她觉得这么不自在呢？到底是什么让她贸然离席？
她其实本来可以不用来的。父皇和几个兄长都知道她的这副德行，其实她不来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她来的话，他们会高兴，这样会对她有利——光是看看她来，父皇眼中闪动的华彩就可以窥知一二了。
是啊，她来赴宴本来就是应该为了利益。她只需要待在宴会上面，哪怕不说一句话，只是在那里，其他人就会觉得她真好。
也对她更加有利。
她本来也应该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方式。
但是……
沈瑜珺听见自己鼓噪如雷的心跳。
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贸然离席回府，还让皇帝不高兴了——这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可是她一定要回来。
马车辚辚，压过青石板路，终于是回到了长信街。
景王府中也同外边一样热闹，但沈瑜珺心下却愈发焦灼。
她要找一个人。
但是她只有一个回应。
“姜二小姐？她出去了，今晚再没回来！”
沈瑜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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