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看着我们去死的理由？
这个解释有些冠冕堂皇，原谅林昭不能谅解。
或许是她的怨念太过深重，郁苍霖微微蹙眉，略显无奈。
有些事，他不能透露。
身为门主要扛起的责任，远比这段故事多。
他和阿渊苦心经营数十载，其中原委，就连其他师兄师姐都不懂为何。
如今透露给林昭月，已是破格。
至于那些更复杂的，唯有下一任门主可知。
郁苍霖从没想过让一个弟子，明白他的苦衷。
只是给了她有权知道的真相罢了。
顾全大局这四个字重于泰山。
接任门主那日，师父便告诉他。
必要时刻，就算拼上性命，也不能让阵法有一丝一毫松动。
如果林昭月和司渊败了，他会启用最后底牌。
说什么都不会叫那个邪魔逃出。
“门主所说，我听懂了。”
郁苍霖愿意告诉自己这么多，林昭总得给他几分面子。
她很清楚，自己的态度在他眼中并不重要。
何况她所求，不过一个答案。
说到底，这次受伤最重的人，是他的外甥。
他俩互相理解就好。
“阿渊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照顾。”
“待你们痊愈，我会召开大典。”
“给予所有人应得的部分。”
郁苍霖向来公正。
林昭月在此次事件中出力甚多。
哪怕冒着被怀疑的风险，也要提前向自己通风报信。
岂能不赏？
他话虽隐蔽，林昭却也不是傻子，当然听的明白。
赶忙起身行礼。
“门主赏罚分明，弟子拜谢。”
其实林昭对他说的那些不感兴趣，她现在什么都不缺。
只想将自己的实力尽快提升。
师兄不在，无人相护。
师姐身份特殊，随时可能反扑。
整个剑峰，一时竟挑不出可信之人。
考虑到这些因素，她总得提前做准备才是。
自己的短板太过明显，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实力的进步，远远赶不上坏事发生的速度。
说要摆烂，总不能真的摆烂。
青云门受到白家重创，若真如郁苍霖所说，暗中盯着他们的人应是不少。
邪宗那边，女主的沉寂又是否代表着更大的阴谋。
奇了怪了，男女主培养感情的好时机。
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科学。
罢了，操心太多老的快。
走一步看一步吧。
……
又过了五日，林昭的伤势终于痊愈。
也不知道那个天杀的白彦给自己下的什么毒。
毒性难解不说，还有后续服务。
最近修炼时，她总有一种岔气的感觉。
导致她只能暂停练功。
等等，这不是女主的剧情吗？
怎么放到我一个女配身上。
天色正好，林昭活动了一下手脚。
按照惯例，去前院打水。
不想等她回到殿内，竟瞧见了令人期盼许久的一幕。
“师尊？”
伪。植物人。司渊，如今正活生生的站在殿中。
林昭擦了擦眼，生怕自己出现幻觉。
“昭昭。”
听见她的声音，那人迅速转头。
望向她的眼底饱含情愫。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把拥入怀中。
顿时僵了身子，手足无措。
司渊从未有过如此热烈的时刻。
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正激烈跳动
此等行径，哪像个躺了许久，大病初愈的人？
“昭昭……”
他轻声呢喃，微微颤抖的声音，尽显不安。
“嗯。”
伸手虚靠在他的背部。
林昭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淡淡回应一声。
“抱歉，我失礼了。”
“醒来没见你，还以为出了事……”
半晌，感受着她的呼吸和温度，司渊逐渐平静。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面颊微红，迅速撤手。
“对了，你的伤势如何？”
“可有痊愈？”
似连珠炮般的快人快语，不免让林昭怀疑，他会不会被人夺舍。
“我无事。”
“师尊可有哪处不舒服？”
如果可能的话，她都想摸摸这人的脑袋。
瞧瞧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没有回答，司渊静静瞧了她许久。
仿佛久别重逢般珍重。
半晌，他轻笑一声，后知后觉的理了理有些不整的衣袍。
“已无大碍。”
哇靠，男主别的光环都不好用，偏偏气质跟开挂了一样。
他不说我不说，谁能想到这货前一刻钟还在昏迷。
“那日后来发生什么，昭昭可以跟我讲讲吗？”
含着秋水的眸子柔柔望来，林昭下意识倒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总有种担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错觉。
说到纪云青不幸陨落处，她面色一黯。
小心翼翼的瞥了司渊一眼。
到底是多年来最为器重的弟子，他心里，肯定很难过。
“是我的错。”
“若非我轻易中计……”
没有露出半点沮丧，司渊看上去，好似对此事并无反应。
可微微阖上的眸，及自责的话语，还是能让林昭窥探到他的心。
“师尊，师兄的事，不是你的错。”
他只是男主，不是神。
谁都有疏忽大意的时刻，能保住命回宗与那邪魔继续缠斗，已算幸运。
如果没有他先前的铺垫，文修然和白一不可能轻易将其诛杀。
司渊本以为自己已经勘破迷障，却不想仍被困其中。
“你以为你逃得开我？”
“我是你的主宰。”
“我是天道。”
“你既执意要护着那个入侵者，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耳边再次回响那个声音的警告，将他刚刚升起的喜悦，尽数浇熄。
在白家密道里面临那般艰险的时候，司渊满心都是林昭。
与邪魔对峙，倒下的一刻。
他的心中没有宗门大义，也没有与闻君的从前。
而今度过难关，豁然开朗，他……真的很想和林昭表明，那些缠了他无数日夜的苦涩纠结。
可惜，他不能。
不说昭昭对自己的排斥，光是那般荒谬的命运，便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再睁眼，司渊收敛了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
既然决定护着昭昭，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眼角一滴清泪，顺着脸颊藏进衣襟。
不知是为了纪云青的离去，还是为了自己再也不能说出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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