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曜，你有很喜欢的人吗。”
宋徵抬头看着一向冷静沉着的梁曜那一刻眼眶泛了红。
梁曜笑了一声，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是，他不喜欢我。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了，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学会自保的道理。可是，他还是不喜欢我。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只要平安就好。宋徵，你要知道，或许余苏礼来遇见你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运气了。万一，这辈子过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宋徵皱着眉，不喜欢再也见不到这个词：“不会，我不会让他离开我。”
宋徵指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好疼好疼：“他啊，喜静，喜水。可我现在身边满是炮火。甚至都不知道下一秒下一刻会不会死，死了的话怕他难过。怕他看到我死去，梁曜，他说想看到一个和平的新国。”
宋徵苦笑着低头，将坏掉的怀表压在了那张照片上：“他知道我的一切，知道我为了什么在努力。可就是太了解，反而才会离别。他成全我，可我失去他。你以为我不想带他走吗，是我现在根本就做不到。如果我走，放弃一切走。方家甚至会动用所有势力去暗杀，商会没了我马上会被吞并，这江城会腥风血雨。相互制衡，这个道理我自然懂。现在他离开我，才是我能保全他的方式。”
可能太般配，所以没能在一起。
可是，他的阿礼怎么不喜欢吃甜的了。
宋徵还是没去找余苏礼，学会了克制爱意。
梁曜看着他好似选择释怀的模样有些气愤，或许是不愿再看出现如同自己一样的人，或许是看着一路走来的艰辛更加觉得这个结局不值当。
梁曜偷偷去找了余苏礼。
余苏礼记起来了，记起来之前的一切。
短短的失去记忆的时间里，苦涩很多，但爱是真的。
沉溺进去感觉是会上瘾的，所以他给自己设定了闹钟。
他纵容自己一次，去肆无忌惮的不必考虑其他的去爱了一次江停羡。
但也只有那一次。
现在醒过来了，就该面对了。
余苏礼坐在院子里喝着凉掉的茶，知道梁耀会来，去换了一壶茶。
这个世界结束，就真的结束了。
打开门，是举起手刚准备敲门的梁曜。
余苏礼还是那么温柔，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是该叫你梁曜还是纪宵裴，司命神君。烧一条命，就为了进入这个世界，值得吗。”
纪宵裴轻叹一声，按下时间的暂停键，这个世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动。
坐在椅子上，纪宵裴看着魂魄缺失神格破碎的余苏礼。
记忆中，这位天神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矜贵清冷。
就像是，这个世上最耀眼的存在。
那时候第一次见，天神一身白色银色仙袍，眉间一点红，浑身仙气。
天上地下，他都没见到过那么好看温柔的人。
余苏礼微微一笑，给纪宵裴倒茶：“宝宝跟柚柚平安吗。”
“平安。”
余苏礼像是放下心，释怀了：“平安就好，宝宝爱哭，你以后多担待。别想着救我了，谁都救不了我。等江停羡醒过来之后，不会记得我。你告诉天帝若是愧疚，那就别让任何人提起我。”
纪宵裴看着余苏礼风平浪静的模样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心痛却又有些不理解：“你那么爱他，放得下吗，心甘情愿去赴死？天神大人不是无所不能吗，天神大人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存在啊。拜托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你自己。你不能那么自私，甚至连让他记得你的权利都没有。”
余苏礼喝茶的手顿住开始拼命的咳嗽，甚至咳出了鲜血。
可他若无其事的擦去，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是啊，我是天神呢。可是，我救不了自己。之前我觉得，不管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反正我要一个结局，一个最好最圆满的结局。可是这过程里，我发现我做不到。”
余苏礼会遗憾吗，肯定会。
他甚至把所有的办法都想了一遍，挣扎无数次，最后被现实打败。
余苏礼哽咽着，但嘴角还是带着笑，抬头仰望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希望他忘掉我，最好娶妻生子，幸福一生。其实这些话，都是假的。我恨不得他爱我爱到骨子里，恨不得一辈子生生世世都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
“纪宵裴，你说的对，我是天神。天神应该是无私的，为了苍生。所以我当时愿用骨血挽救世间所有的一切。可他闯了进来，替我献祭。我看着他在我面前，破碎，飘落。我甚至都没抱住他，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纪宵裴拿出一朵干枯的玫瑰花，花被小木框小心护着；“你准备赴死那天，他种出来第一朵玫瑰花，本想着叫我撒上一些金粉再送给你的。但是，没机会。”
余苏礼为什么每一个世界都那么纠结玫瑰花。
因为那是他爱人答应过的，种出来的第一朵玫瑰花一定要送给他。
看着那干枯的玫瑰花余苏礼看到了当时满脸泥泞的江停羡，一身红衣朝着自己招手。
“师尊！玫瑰花种出来的第一朵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以后这天神殿一定会开满玫瑰花！”
江停羡笑得好开心，那酒窝都是甜的。
一根红色的发带捆着长发，还是不会系发带，每次都要自己帮。
纪宵裴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
“天神，万物生灵。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我们一起努力。江停羡没了你，怎么活啊，你应该比我了解他。”
余苏礼的手里微微发着光，准备将纪宵裴送出世界。
纪宵裴来到这，就是在燃烧自己的命。
司命神君，九条命。
之前为了保护财宝宝没了一条，为了护住江停羡没了一条，又为了来找余苏礼没了一条。
“纪宵裴，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但告诉月老，断掉的红线别帮我牵了。”
余苏礼一掌将纪宵裴打了出去，停止的时间慢慢走动。
纪宵裴不甘的看着余苏礼，看着他口吐鲜血，身后的原神也破碎到不堪一击。
余苏礼不是天神吗。
天神怎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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