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衍显得有些拘束，但两位老人却招呼着他们一起坐下，何母跑去里屋，进了那个每天都打扫的房间，里面还是跟三十年前一样只是主人再也回不来了。
两位老人没有提起那段伤心事，只是笑着跟李司衍介绍他的母亲，翻着一张张照片，说着一段段往事，这时候他们眼里是有亮光的笑起来也是幸福。
李司衍此时看清了母亲的脸，她很温婉也爱笑。喜欢吃杨梅，是个老师。她站在讲台上，是发着亮光的。
余苏礼感觉到李司衍的难过悄悄握住了桌下他的手，是让人安心的温度。
余苏礼也猜到大概姜无羁并没有跟两位老人说出真正的真相，也只是告知死讯罢了。他是个懦弱的人，但这次，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姨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希望二老节哀。人已经走了，下辈子会幸福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司衍，希望你们能多担待他，对他来说，你们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李司衍抬起头看到余苏礼脸上的恳求，但为什么是恳求呢好似要将自己托付给他们一般。
他太了解自己了，即使姜无羁是自己亲生父亲，那他也不会相认。或许他唯一感谢姜无羁的就是，让他知道了他的外公外婆还在人世。
二老看向余苏礼，更多的是感激。他们能看出来李司衍下意识对他的依赖，大概也是他对李司衍肯定是极好的才会这样。而他也希望他们可以多照顾李司衍，毕竟他从小就没有母亲，漂流在外，姜无羁也跟他们坦白，他被领养后过得是什么生活。
何父看向一旁的梅花眼含热泪：“他对我们来说也是，最后的亲人了。”
余苏礼稍稍放下心，以后李司衍还有家人在他身边。或许之后他会过得很好，但自己也希望他身边多两个真心对他的人，更幸福些。
余苏礼几句话炒热了气氛，两位老人也不再沉溺在痛苦的过往，拉住李司衍跟余苏礼就介绍起院子里的一砖一瓦，很是开心。
老人家或许没有什么可以给的，但又愿意把什么都给他们，何父把自己珍藏不舍得喝的茶泡了一大壶。何母跑去杀鸡摘菜，说什么也要亲自做一顿饭给他们吃。
李司衍劝不住只能任由她忙活，余苏礼看向他的侧脸有些欣慰，他在笑，虽然一开始是有些排斥的，但到底还是渴望这样的温暖吧。
余苏礼面对自己从来不擅长的东西还是跑去帮何母洗菜，摁鸡。因为厨房里是烧的柴火，喷出来的气把他的脸弄的乌漆嘛黑的，李司衍进来时疯狂大笑，因为他的笑声也多了许多烟火气。
李司衍笑归笑，但丝毫不嫌弃拿着纸巾擦拭着余苏礼的脸：“阿礼啊，你还真的是，很可爱啊。是去挖煤了吗，哈哈哈。”
余苏礼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李司衍擦拭，而后反应过来。李司衍怎么越擦笑的越欢实，转身看向何父何母，两位老人也大声失笑。
拿出手机一看，好嘛，擦是擦了，擦出猫咪胡须来了，额头还有一个王字：“李司衍！你给我等着！别跑！”
两个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热闹极了。但李司衍还是照顾着余苏礼的身体，没敢跑太快。
两位老人也因为两个人的追逐笑的很开心，安静了三十多年的院子终于是吵闹起来了。
何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多到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吃，还没动筷两个人面前的碗就已经被堆的满满当当，甚至还是继续。
不好拒绝两位老人的好意只能认命的吃了又吃，余苏礼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腿实在是吃不下了便夹到了李司衍碗里：“司衍爱吃鸡腿，这个给你吃吧。”
李司衍吃的鼓鼓的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唯有那个怨念的表情可以表达他的心情，但面对余苏礼的微笑求助跟两位老人的期待只能点头：“嗯，我喜欢，喜欢次。谢谢外公外婆。”
两位老人开心的点头连声答应，听到李司衍对自己的称呼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跟感动。
何母夹出另外一只鸡腿给余苏礼：“司衍喜欢吃你也不能委屈自己啊，苏礼，来，你也吃。多吃点，以后我们家啊一人一只鸡腿，都有，都有。”
余苏礼瞪大眼睛，不不不，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啊。李司衍憋笑，甚至脸都要憋红了。
虽然吃不下了但还是乖乖的伸出碗：“谢谢外婆，谢谢外公。”
余苏礼叫的外婆让何母眉开眼笑，满脸都是开心满足。何父也在一旁乐呵呵的，随后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两人。
李司衍跟余苏礼默契的连忙拒绝，两位老人靠着那些退休金过得很不容易了。
“外公外婆，我们不用红包，自己有钱花的。你们留着买点衣服，买点好吃的就行了。”
“应该是我们来孝敬你们的，自己留着吧，下次我们来一起吃好吃的就行。”
两位老人还是坚持给红包：“这不一样，这两天就是新年了，这红包啊，是涨岁的。老人长辈给的红包啊，是把好福气都传给你们啦。”
何母笑着递了过去：“过年的红包可不好拒绝啊，听话。”
余苏礼笑着接过红包，也没有再推辞这是老人对后辈的疼爱：“谢谢外公，谢谢外婆。新年快乐，长命百岁。”
余苏礼暗示李司衍收下，看着老人手里的红包看起来应该是新买的。是知道自己要来特意准备的吗，那红包的红跟外公手上的沧桑对比明显。
李司衍拿过红包，伸出手抱住何父何母：“谢谢外公，谢谢外婆。新年快乐，寿比南山。”
“哎，好好好，我们司衍苏礼啊。以后万事顺利，无病无灾。”
余苏礼看着门口的对联，大概是两位老人无力打理那副对联应该已经是几年前的了，已经褪色破败了。
余苏礼拿出自己买的新对联让李司衍跟自己去换上，李司衍看着牵住自己的手笑出酒窝，像是个备受宠爱无拘无束的孩子。
两个人各自手持一面，一左一右贴着对联。何父笑呵呵的拿出已经用了许久的有些卡顿的手机拍下这一幕，两个少年站在门口笑容灿烂。
最后是横贴，余苏礼站到凳子上，李司衍扶着凳腿，福接春迎，很好的寓意。
余苏礼下来时显得有些踉跄:“以后就是司衍来贴啦，我不够高，够不到。”
李司衍点头答应笑着摸上余苏礼的头：“那以后每年新年，都我来贴，你就跟外公外婆坐在院子里喝茶就好了。我比你高，高一个头呢。”
两个人贴完对联就离开了，准备年后再来看望两位老人。毕竟家里还有圈圈，在这也不方便。
回去的路上余苏礼一直冒着冷汗，他已经很不舒服了，但不希望被李司衍发现只能强忍着闭上眼睛睡觉。
李司衍怕他落枕，放上了一个枕头。
快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停在楼下，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外面放出烟花在漆黑的天空中绽放，美丽，璀璨。
余苏礼强撑着难熬的疼痛露出笑容：“司衍，生日快乐。”
烟花挡住了他脸色的苍白，李司衍此时只看到余苏礼的笑容跟他瞳孔里的自己还有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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