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206.野见英子的一生（13）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导致的，必须要负责。
他抚摸着野见英子已经长出不少白发的脑袋。
她的发缝也慢慢地变得宽松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野见英子的发缝，古田药常常想到他们一起做长途巴士离开东京的那个夜晚。
满天星华，古田药再也没见过像那个夜晚那么美丽的星空了。
发缝就像是星空一样，头皮屑就是星粒。
真美啊，那天晚上的夜空。
“我会一直爱你的，英子。”
过量的体力劳动让古田药有些累，他毕竟也上了年纪。
但他还是勉强直起身子，亲吻了野见英子的额头。
野见英子不哭了，看见古田药表达的爱意，野见英子露出来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笑容，死死地抱住了古田药的身体。
然而，古田药只对野见英子的那种笑容感觉到恐慌。
他不能害怕，他不能恐慌，他是野见英子的男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完全占有的事物。
古田药抱着野见英子。
野见英子在无聊地把玩着古田药的手指。
“话说回来，我这次回去，遇到蛇口学姐了呢？”
蛇口学姐...是谁?
太长的时间让古田药的记忆记得不是很清楚。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哦哦，是那个辣妹蛇口千奈。
自己曾经和她就读于同一所高中。
说起来，她应该也是对古田药好感度拉满的角色来着。
“我们一起去喝了咖啡...，啊，好久没喝KEYAKI的咖啡了，真是美味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野见英子的话，古田药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妙。
“所以，你们聊了什么?”
挑了挑野见英子的刘海，古田药问道。
“没聊什么啊，就像普通朋友那样聊聊过去的事情，聊聊我们的高中，聊聊现在的生活。喂，药，你知道么？我们走了以后，翠峰学院发生了一件事。”
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古田药心不在焉地应付道。
“怎么了？都发生了什么?”
“当时我们在上学的时候，一年级有个很可爱的学妹，学长你还记得么？”
“竹田津...？”
犹豫良久，古田药凭借着脑海里幸存不多的记忆叫出来那个名字。
“是啊，是啊，药你竟然知道呢？”
“怎么了？她怎么了？”
“听蛇口学姐说，好像竹田津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居来着，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被人发现死在房间里了，因为是独居的缘故，没有及时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
身体地轻微的发抖。
都是你这个家伙的错！都是你这个家伙的错！
不是我的错呀！和我没有关系呀！
穿着粉色裙子的可爱学妹的影像在古田药的脑海中回荡。
身体在发抖，周围的一些都变得扭曲而陌生。
“死...死因呢？”
古田药变得有些结巴。
“不知道诶，蛇口学姐没有和我说，听说好像是心脏的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竹田津的生活不是很健康，蛇口学姐说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房间被密密麻麻的垃圾袋占满，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房间里到处都是食物残渣和生活用品，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古田药的大脑又再一次开始尖叫。
你的错！！你的错！！
说不清楚名字的，看不清楚长相的家伙在朝古田药呐喊。
冷静，冷静下来。
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自己到时候会回到过去，现在发生的一切到时候全部都会消失。
这都是当时和自己有联系的人，现在全部都死了。
...，古田药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和自己有联系的女生总共是4个。
清水彩，蛇口千奈，野见英子还有下桥梦。
对了，蛇口千奈？
“蛇口学姐她没事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古田药这么问道。
“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也对呢，毕竟野见英子就是和蛇口千奈聊的天，如果蛇口千奈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谈话了吧。
接着闲聊几句，两人在夏日的夜晚中躺下。
标准的睡姿。
古田药枕着野见英子的大腿，野见英子抚摸着古田药的脑袋，长长的发丝倾斜在古田药的身上。
然而，古田药彻夜未眠。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野见英子刚才说的话。
古田药枕在野见英子的大腿上，默默地流着泪。
野见英子轻轻地摸着他的刘海，没有说话。
野见英子一定明白，一定明白古田药此刻的情绪，哪怕她并不知道那种情绪因为什么而产生，可她一定应该明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药，我们会变得幸福的。”
不对，那是错误的，一切哪怕变得好起来也只不过是泡影，是虚幻。
一切都会消失，和你度过的岁月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意义的、没有价值的时间。
最后会变成时间长河里的一粒尘土、一颗沙子。
我...我一点都不幸福。
没有一刻有幸福的感觉。
这些话无法对野见英子说。
古田药摸上野见英子的手，曾几何时，那双无比嫩滑的手现在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而显得有一些粗糙。
野见英子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摸上古田药的脸颊，摸到了古田药还未落下的眼泪。
那双正慢慢衰老的手此刻有些颤抖。
“我真是没用，一直都没能给你生个孩子...。”
野见英子说着，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抱歉，抱歉，和这样的我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药，你一定后悔了吧...，真是非常抱歉。”
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野见英子开始轻轻地啜泣。
不是哦，英子，不是你的错。
错的人是我，哪怕是现在，我也只是在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是啊，这个样子的我，有什么悲伤的权利呢？
摆出那个样子又是要给谁看呢？抚慰自己的心灵么？
别开玩笑了。
既然下定了那种决心，无论多残酷，无论多痛苦，都要将最初的意志贯彻到底。
这种事，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么？
既然打算牺牲掉野见英子，起码不要让她像现在这样悲伤吧。
古田药也坐起来，将啜泣的野见英子搂到怀里，将她的小小脑袋搁置到自己的胸膛上面。
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在月光的照耀下，古田药注意到，野见英子的鬓角已经生出了些许华发。
“我很幸福哦，英子，和你在一起生活，我很幸福。”
听到古田药的话，野见英子抬起头，眼睑里带着希冀。
“真的么？”
“真的哦，英子，我很幸福...，我很幸福。”
双手死死地环绕住古田药的腰部，野见英子似乎要将自己的身体融入到古田药庞大的身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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