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朗有飞机要赶，说完和券商简单交代了几句上市申请进度的事便要离场，大家随着他站起身来礼貌目送。
“任总。”明澄忽然叫住他，有些难为情地说：“请问服装类的外观专利可以吗......”
她刚问出这个问题时费杜下意识想制止，这个问题太基础了，在这种场合发问，还是问正要离开的任朗，显得他们既没有常识又没眼力见。
果然还没等任朗回答，券商男就插进话来，“普通的外观专利对Ipo申请帮助不大，一般只有对行业或社会发展有益的技术类专利才符合标准。”
明澄听完泄了气，如果这样的话她实在想不出诚飞还有什么可以申请专利的项目。她有些不甘心地看着任朗，希望得到他的确认或建议。
任朗冷眼看着明澄，片刻后他一字一顿地说：“谁惹出的麻烦，谁来解决。”留下这几个字后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明澄一时愣在原地，这是又要甩手不管了？
费杜拉了拉她的衣袖，明澄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其他人已经都坐回原位，赶紧讪讪一笑也坐了下来。
券商男很是尽心负责，很快回到专业状态，详细介绍起改做创业板上市的规划。
虽说诚飞是家有名的企业，但它的投资人天信才是投资圈的大佬，如果能成功帮天信投资的公司上市，可算是履历上一枚闪闪发光的勋章。
多少家投行都盯着这个项目，公司内部也异常重视，甚至还有眼红他接到这个项目的同行等着看笑话，可谓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这也是为什么他极力促成了这次会议，希望能通过天信施压，让诚飞放弃坚持尽快推进上市进程。
“请等一下。”费杜打断了他，“你讲的这些内容我都了解。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怎么能拿到有用的专利。”
券商男的激情演说被打断，尴尬地抿了抿嘴，一时竟答不出话来。服装制衣这种行业本就很少出专利，更别说是能被证监会认可的。
会议室里一下陷入了沉默，刚燃起不久的希望的小火苗又悄然熄灭了。整个房间里的气压渐渐低沉下来，和最开始的剑拔弩张以及后来的激情澎湃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时刚出去送任朗的楚萱回到会议室，她环视了一下众人脸上失落的表情大概猜出了缘由，走回自己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淡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带着茫然。
明澄和楚萱打交道比较多，率先询问：“楚经理，不好意思我没太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萱莞尔一下，“没什么，我看你们好像没有听懂任总刚才说的话，翻译了一下而已。”
这下明澄更懵了，皱了皱眉小声嘟囔道：“任总刚才说......”
他刚才不就是说让我们自己解决麻烦吗，楚萱这翻译不就是把大白话换了个文邹邹的说法，这个节骨眼卖弄文采？大可不必吧。
“你们是在担心专利吧？”楚萱看明澄还是没明白直接点出问题
明澄和费杜齐齐点头。
“你有什么建议吗？”明澄问。
“建议任总刚才不是给了吗？我还帮你们翻译了。”
“啊？”明澄和费杜面面相觑。
“诚飞上市问题的症结出在哪？”楚萱挑眉问道，“或者说我们今天开会是因为什么？”
明澄想了一下，“养殖基地？”
楚萱面带微笑点了下头。
明澄垂眸思索，几秒钟后倏然抬眼，“所以这个铃是指养殖基地？”
“对。”楚萱颔首表示认同，“如果诚飞不愿舍弃养殖基地，那么就要让它发挥价值。这个价值不是指社会公益，而是有利于公司上市的价值。”
“你是说用养殖基地来申请专利？”费杜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那里只有羊啊......”
“不是。”明澄缓缓地摇了下头。
“不用基地来申请？”费杜再次疑惑。
明澄扭头看向他，眼神坚定，“不是只有羊，还有技术，配种技术。”
“对啊。”费杜恍然大悟，兴奋地说，“如果我们有绒山羊配种技术的专利，我相信一定可以打动证监会的评审。”
另一头的券商男也被鼓舞到，激动得握紧一只拳轻挥了一下，“国家现在很重视三农，这种农牧领域的技术专利再好不过了。”
楚萱望着这几个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愉悦起来，明澄心里轻快了不少，再加上任朗不在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楚经理，你一早告诉我们多好，绕了这么大一圈。”
干嘛学任朗，非要故弄玄虚显示自己厉害。她撇了撇嘴，暗暗腹诽。不过......他真的有点厉害，就去过一次养殖基地竟然能想到这层，真让人汗颜。
楚萱尴尬地笑了笑，内心无奈地轻叹一声。还不是任总临走时交待，明澄作为诚飞最了解养殖基地的高层管理者，应该让她自己想出来。嘴上说得好像是要置身事外，还不就是又要帮她又想让她在人前立威。谁想到暗示了这么久她都不接翎子，倒显得我故作姿态了。夹在这两人中间好难......
不过明澄也不再纠结这些细节，她快速查阅了一下专利申请的相关信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看了一下，专利申请到批准至少要半年时间，这还不算准备申请材料的时间。而且配种技术之前也仅用于山羊养殖，并没有系统整理过数据，和专利申请的标准还有差距，也需要时间改进。”
费杜拧眉看向券商男肃声问道：“最晚需要什么时候拿到专利？”
券商男打开电脑上的诚飞上市项目时间表，快速找到相应的时间节点，抬起头看向费杜，“7个月。”
“这么短吗？离之前计划的提交申请的时间不是还有9个月吗？”
“我作为保荐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发行人成功上市。所以这中间所有的风险都要考虑到，并做出plan b。”券商男看了一眼明澄又转回目光，“专利申请不能百分之百保证通过，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没有拿到专利，我需要时间来调整上市方案。”
费杜没有再问，算是同意他的说法。他扭头看向明澄，她的脸上已经布满阴郁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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