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总是趋利避害。
当聋老太还是个麻烦的时候，邻居们都避之不及。
如今有大利可图，众人态度逆转，都变得殷勤起来。
为揽下照顾聋老太的差事，不少邻居争得面红耳赤。
一个个仿佛孝子贤孙的模样，只是不知有哪个真心关注聋老太的死活。
“够了，不要吵了。”
下面的争吵愈演愈烈，还是何大清及时出言制止争端。
“我刚刚说的只是一个预案。
具体安排谁照顾聋老太，还得开全院大会，所有人聚在一起商量。”
事关重大，不可能光凭三言两语把事情定下来。
而且，照顾聋老太的事比想象中复杂。
还有许多关节需要细细考量。
何大清召集各户当家过来只是讲明情况。
具体如何抉择，还得回去冷静下来，仔细计较后才有定论。
“天色不早，事情说得差不多了。
今天就先散了吧。”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何大清率先起身，带上板凳离去。
其余人见何大清走得毫无犹豫，刚刚升起的贪念熄灭不少，理智重新占据回归。
纷纷各自散去，边走边在心中计较起得失来。
……
回到屋内，许大茂顾不上脱鞋，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床榻上。
自从被刘海中献祭后，许大茂的日子委实困顿难当。
同住后院的刘海中时不时给他找些麻烦自不必说。
在轧钢厂车间内，他也没少受易忠海为难。
易忠海锻工了得，在车间内地位斐然，只是稍微表明厌恶许大茂的态度就能让他吃尽苦头。
更要命的是许大茂之前恶了同车间里的工人。
在车间内本就不受待见。
再加上易忠海的操作。
许大茂每次都被安排劳累的差事，完不成任务还要受组长严厉批评。
被骂得狗血喷头的许大茂十分不满却不敢还嘴，只能憋在心里。
就怕落下把柄，真丢了饭碗。
之前全厂通报批评的事，很多人都记得清楚。
许大茂再惹出事端真可能被踢出去。
轧钢厂需要的是能为社会做贡献的工人，而不是消极怠工制造矛盾的捣乱分子。
院里厂里双重压力逼迫下，许大茂简直要发疯。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许大茂蠕动着瘫软的身体，随手扒掉碍事的鞋子，一个翻滚仰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必须得想个办法破局。”
许大茂在院里举步维艰，根本原因是他太作死，直接原因则是没有依靠。
要是何大清肯罩着他，易忠海和刘海中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针对。
可惜有何雨柱在，许大茂跟何家注定不是一路人。
他只能换个人选。
苦思冥想，除了扔下饭碗搬出四合院外，许大茂竟找不到别的出路。
只是四九城虽大，除去这间不大的屋子外，哪里有许大茂的容身之处？
放弃住处和工作是不可能的。
辗转反侧的许大茂扯住头发，双眼中显出一抹狰狞的赤色。
“两个老混蛋。
我过不好，你们也别想好。”
好主意没有，恶心人的馊主意许大茂从来都不会缺。
受气的他决定跟那两个老混蛋鱼死网破，看最后谁倒霉。
……
聋老太住院几天，不少邻居纷纷前去探望。
不为别的，只为留下一个好印象，方便之后争夺聋老太的赡养继承权。
聋老太经过救治已经清醒，但还瘫在床上，无法开口进食，只能靠输液维持体征。
情况如此严重，邻居们更加坚信聋老太时日无多，再过不久便要驾鹤西去。
一想到上好的大房近在眼前，邻居们争得更加起劲。
其中以刘海中闹得最凶。
病房内，刘海中站在聋老太床前挡住阎埠贵的窥探。
“聋老太是咱们后院的人。
阎埠贵你一个前院的瞎掺和什么？
怎么？
上次老太太赔给你的钱不够，你还想上门讨债不成？”
刘光齐再过两年多就到结婚的年纪，刘海中想要房子的心思越来越重。
如今机会近在眼前，他绝不肯放过。
而且，三个管事大爷和马卫国都无意下场。
刘海中更是信心满满，直觉房子已经到手一半。
“刘海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
平日在后院看都不看老太太一眼，现在过来献殷勤。
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还照顾老太太，还是先把你丢掉的两个儿子找回来吧。”
阎埠贵直接怼上去寸步不让。
阎埠贵好歹曾做过院里的管事大爷。
区区一个刘海中凭什么跟他争抢。
老太太的房子是大利，他同样不会轻易放弃。
两人争执之时，躺在床上的聋老太苏醒过来。
浑浊的眼睛望着二人，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流出一些口水。
枯槁的手臂轻颤，终是力又不遂，抬不起来。
可怜聋老太前段时间还在院里四处横行，一朝得病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同物件般受人争抢。
眼睁睁看着两个贪婪的混球在面前聒噪，却无力制裁。
甚至连骂几句都做不到。
真是可悲可叹。
挣扎无用，聋老太只得强压怒火，呆呆望着天花板，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好在没过多久，医院的护士将刘海中跟阎埠贵驱赶出院。
总算让聋老太耳边恢复安宁。
只是没过片刻，外边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聋老太心中不满，紧闭双眼不想再见到惹人心烦的坏家伙们。
谁知床前竟响起一阵扑通的跪地声。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柔和道出二字，惊得聋老太立即睁开眼睛。
“奶奶。”
许大茂跪在床前，握着聋老太的手深情地呼唤。
视线突然碰到一起的瞬间，两者皆是一怔。
沉默片刻，还是许大茂先开口。
“奶奶，我知道您无亲无故。
病了床前都没个照顾的人。
我认您做奶奶，以后负责照顾您怎么样？”
聋老太眼睛尽力瞪到最大。
饶是以她多年阅历，也没想到许大茂会做出这等事。
情知许大茂必有所图，聋老太还是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水。
她已经病成这样，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临死前能有个孙子，这辈子也算得偿所愿了。
哪里还要管其他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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