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如月被扯出战场后，震惊还没从脸上褪去，就看见那恐怖的战场入口，那个类似黑洞，却只对人类散发着绝强引力的球体...本来凝实的球体暗淡模糊了不少，竟有了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仿佛它存在现实，又不在现实。
罗如月落在远处的沙漠上，他无法顾及太多，重重地摔在满地的蛇虫尸体上，青色道袍上裹满了黑的青的汁液。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咳出一口血。
此时他的心底传来一个声音:“西北方向，三百里。”
是柏荏的声音。
来不及思考，他努力运转起山河图，往西北方向走去。
————————————————————
“伏坎，想迈入那只脚，哪有那么容易...”柏荏看着东南方向，那里是罗如月刚刚逃离的战场。
他凭空变出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柏荏坐在西北处的一座废弃道观的院子里。道观破落多年，早没了什么道士。杂草爬上了褪色的神像，墙皮大块大块的脱落，陈年的垃圾无人收拾。
此刻正是深夜，衬得这里何其苍凉。
他幽幽叹了口气，月光掠过他悲悯的脸，他不再说话，等待着罗如月的来临。
他不能去接罗如月，三百里，是他能靠近的极限，再近一分，就会被伏坎感知到自己本体的位置。
那么诸天...恐怕就要动手了。
柏荏就这样静静坐着，坐了三小时，罗如月到了。
经历黑灾恐怖的袭击，又奔袭三百里，罗如月到了这里便已经力竭，险些站不稳身子，差点摔了下去。
柏荏白袍一挥，变出了一个蒲团。
“调息一下。”
罗如月连忙应声，盘坐于蒲团之上，准备开始调息。
柏荏又在桌上变出一杯茶:“别急，喝了再调息。”
罗如月一愣，明白这是柏荏的赏赐，他连忙撑着身子，深深地一拜。
他恭敬地接过那杯茶，一饮而下。
热茶入喉，暖流瞬间淌至罗如月的四肢百骸，他连忙坐下调息，感受着这杯茶带来的增益。
伤势在迅速恢复，枯竭的法力开始如涌泉般浮现，他的气色越来越好，气息也愈发沉稳。
“这杯茶本来能让你修为精进许多...现在修行路断...也只能帮你恢复到你自己的最佳状态了。”柏荏的声音传来，声音里有些落寞。
罗如月调息结束，正要跪拜，却被柏荏制止。
“这不是赏赐，只是弥补你记忆的牺牲，要拜待会再拜。”
罗如月的老脸上又一次写满了疑惑:“您是要？”
下一刹那，柏荏身上金光大作，忽然爆发的炽热的光芒让罗如月闭上了眼，甚至后退了两步。
他被光芒照的睁不开眼。
忽的，他感觉到一只手抚摸到了他的头顶。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头戴平天冠，身穿帝袍的金色身影。他正被这身影的手触碰着额头，他为此荣耀，为此振奋，眼角落下泪来。
但下一个瞬间，他就感受到了痛苦。
他的体内，他的血液开始躁动，运转的血液里冒出一粒又一粒微刺。
这刺的出现让他如同被千万根针贯穿静脉，他痛苦地大叫起来。
“忍着...罗如月，忍！”柏荏大人的声音不再悲悯，而是充满了威严。
罗如月咬牙忍着，直到额头上的手传出一股浩荡正气！
柏荏挥手一拍。
这浩荡正气一震，将那些血刺从血液里震出。
罗如月浑身毛孔梳妆，血刺化作汗雾，被柏荏拍出罗如月的体内，那一个瞬间，罗如月的身后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一个黑红色的水雾人形。
金光褪去，柏荏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悲天悯人的，穿着白色道袍的中年道人。
他抖抖手，将那从罗如月体内拍出的汗雾摄回，凝成了一滴黑色的水。
漆黑如墨，但绝不是墨。
罗如月喘息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的痛苦让他明白，他的血液里有什么东西被柏荏拍出来了。
他看见了柏荏手中那滴黑色的水，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毁灭，欲望，邪恶...
罗如月明白了，这一次，他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这是素阿的手笔...除了权道的人，所有人类都已经被种下这黑水，或多或少。少的会轻微放大自身的邪念...多的，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柏荏看着罗如月:“帮你拍出这黑水，免你今后一劫。你这一把老骨头...这次多亏你了。”
“能为您做事...”罗如月准备开始马屁吟唱。
“别扯那些。”柏荏打断了罗如月的吟唱，“说说吧，面对至上天谴，什么感觉？”
罗如月回忆起了那战场里的一切，那恐怖的力，无处不在的力，如果不是金光的护持，他连山水图都祭不出来，就会被力瞬间撕碎。
“恐怖，大恐怖，那是一尊灭世的魔头...”罗如月声音颤抖，带着后怕，说着自己的感想。
柏荏点了点头:“在这个纪元，你是第一个面对...半只脚踏入现世的至上天谴的人。”
“半只脚？”罗如月惊骇地说。
“是的，他只踏入了半只脚，我又砍了他半只脚，如今留在现世的，大概是他四分之一的实力...”
罗如月背后发凉，他退至一边，深深拜下:“请...请您指点！”
柏荏抬头，望着天空:“...嗯，稍等。”
他将手中的茶泼出，茶水如慢镜头一般，水雾慢慢的铺满了此处的空间，最后，这些水雾形成了一个罩子，将这个破落的道观覆盖。
罗如月明白，这是柏荏大人亲自布置的结界。
“你如今跟着我，也可以了解一些事情了...”
罗如月跪付，认真地听着。
“透过人间众念力无上功德妙道护持...我搜一下，现在叫秩序之墙，透过秩序之墙，给人类种下黑水的那尊，是至上天谴中的水之天谴，其名，素阿。”
“今天降临的这尊，是至上天谴中的坤之天谴，其名，伏坎...”
“等等，我再搜一下哈...他们这群小子管至上天谴叫...黑级灾厄。”
柏荏的脸色在这一刻无比沉重，罗如月仰视着他，冥冥中的预感，他觉得接下来的消息，将直接震慑他的道心。
“九位至上天谴坐于九权道的王座之上，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使人类...彻底灭绝！”
喜欢千路行者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千路行者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