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柳叶将几块散碎银两，丢在桌子上。
指着站在张阿难身后的禄生，淡淡的说道：“你去！”
“永阳坊西头，有一位老婆婆，将她买的麻布全都买来！”
禄生的眼珠子都竖起来了！
好小子！
有年头，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了！
莫非，他不知道不良人的厉害？！
有机会一定要把这姓柳的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房玄龄和王圭，都为柳叶捏了一把汗！
坐在柳叶旁边的王圭，悄悄拉了拉柳叶的衣角。
禄生的官位不高，只是个从六品的宦官而已。
便是张阿难这般人物也才正五品！
这已经是内侍省，官位最高的人！
但谁有会把他们，真的当成五六品的小官对待？！
天子近侍，一言出，就算谈不上可定兴废，流血漂橹，但叫某个人家破人亡，还是很简单的！
即便房玄龄，对他们都要客客气气的！
不良人！
百骑司！
鬼知道他们有多少暗桩，潜伏在民间？
说不定，自家就有他们安排的人！
万一不小心，说点什么不好的话，落在他们的耳朵里，那真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
柳叶不怕他们！
不良人和百骑司，听起来凶名赫赫，实际上，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在战争年代可以用来收集情报的工具。
如今举国风平浪静，近三十年来，最大的战争，也全都是面对异族。
最迟再有两年，感叹举世无敌的李二，就会彻底将不良人和百骑司，扫近历史的垃圾堆了。
李二不是老朱家的那些废物，把锦衣卫当个宝。
他很清楚，监察机构应该怎么用！
说白了，柳叶的确可以给张阿难三分薄面。
并不是看在，他掌握着百骑司和不良人上，而是看在，他和李二主仆情深的份儿上！
以后，说不定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
至于禄生...算个屁！
柳叶有一百种办法，能玩死他！
这并非是智商和能力上的差别，而是见识上的差距！
还查自己的底？
能查出啥来？
给他脸了！
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怎么？你不愿去？”
柳叶笑眯眯的说道。
禄生微微眯起眼睛，杀气毕露！
攥着刀把的手，崩起道道青筋！
这满朝文武，谁不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眼前的柳叶，不会仗着陛下的一时宠幸，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他正要发作！
张阿难却轻飘飘的说道：“禄生，听柳公子的话！”
禄生一愣，就连房玄龄和王圭，都呆了一下！
“义父，这...”
“让你去就去！”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禄生吓了一跳！
急忙拿起桌子上的散碎银两，朝着永阳坊西边跑去！
柳叶笑道：“还是阿难公公明事理，不像这些小屁孩，愣头青，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张阿难的眼角抽搐了几下。
他之所以让禄生前去，是因为，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发现了柳叶的一个习惯。
每当敌人咄咄相逼，柳叶总是很冷静。
在没有办法前，他从不多说一句话。
一旦开口，那就说明，他心中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刚才，柳叶那笑眯眯的表情，让张阿难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当初他戏耍高履行的时候，强按着侯君集的脑袋，赔礼道歉的时候...
都是这样的表情！
若是禄生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当然，张阿难也看得出来，柳叶对他们有些不满。
或许，暗中调查的事情，早已经被他察觉了...
“柳公子，之前若是有些不愉快，还请见谅！”
“杂家并无敌视公子之意，只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
柳叶洒然一笑，并未多言。
...
大概二十分钟后，禄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怀里抱着一大圈麻布！
“这...这是你要的东西！”
他刚要喝口水，柳叶又把几块散碎银两，丢在桌子上。
“再去买一卷麻布！”
禄生一愣！
心里的怒气，蹭蹭的往上顶！
“那个老婆婆已经没有麻布了！”
“她那只剩下几尺丝绢而已！”
禄生的语气急促，眼瞅着就要忍不住怒火了！
柳叶却不疾不徐的说道：“那位老婆婆经常三五天都没有生意，家里囤了至少五六匹麻布！”
“你若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等陛下安寝，若是还不能拿到办法...”
柳叶轻笑几声，没有说后边的话。
禄生气得脸色铁青！
可没有张阿难发话，他也不敢做什么。
“去！”
张阿难只说了一个字。
禄生恶狠狠的剜了柳叶一眼，抄起桌子上的散碎银两，再次折返回去！
又是二十分钟！
当柳叶第三次，将散碎银两丢在桌子上，禄生彻底爆发了！
“够了！”
“柳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禄生一脸的气急败坏！
房玄龄和王圭也急忙起身拦在柳叶前边。
要知道，能统领不良人的，武力肯定差不了！
柳叶心中还挺舒坦...
这俩老头，没白交！
有事，他们是真上啊！
没见禄生把刀都拔出来了？
蹲在墙角，跟许敬宗玩得正欢的牛二，猛地一回头，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
“给你们脸了不成？！”
别看他块头大，动作却很快！
三两步冲到禄生面前，沙包大的拳头，兜头砸过去！
“牛二，住手！”
柳叶大喝一声，牛二的拳头，硬生生停在禄生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
这一拳头，若是砸实在了，能把禄生的脑袋，砸到腔子里去...
张阿难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他见识过牛二的武力，跟牛二比起来，自己和禄生加起来，恐怕都不是对手！
别忘了，柳家还有一位恐怖的二夫人！
啪！
他猛地回头，一巴掌抽在禄生的脸上！
“畜生！哪有你造次的地方？！”
禄生不可置信的看着义父，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张阿难深吸口气，回头道：“这孩子没经过什么市面，还望柳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柳叶走过去，轻轻将牛二的手臂按下去。
他笑眯眯的看着张阿难，说道：“还是阿难公公明事理！”
“不过是跑跑腿而已，何必那么大的火气？”
张阿难沉默。
他本以为，自己退一步，柳叶也会退一步。
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说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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