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伸过去，所有画面瞬间变成了泡沫，直接碎裂挥发，消失不见。
他的四周全部混沌不明。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男人和他穿着打扮都一样，伫立在他面前。
孟清殇知道这是他的梦，因为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他甚至觉得这个人，非常熟悉，只是对方嘴边始终挂着阴森森的笑。
意味深长。
孟清殇内心深处，觉得他和他，是同一个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会面对面站着，看着对方。
“你是谁。”孟清殇开口。
对面的人笑着靠近，不怀好意。
“她竟然会对你笑，还给你生下了儿子。”对面的人阴恻恻地看着他，“真让人嫉妒呢。”
一开口他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是程悸！
“什么意思。”
对方越发靠近，两个一样的人面对面站立。
那个人对着他胸口位置一看，无时无刻笑着，“怎么，被程悸气到了？你真的太没用了！要不，还是换我来好了 ”
“你是什么东西！”孟清殇冷脸看着他。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
他变得越来越黑，几乎要隐匿在黑色阴影中，“真可笑，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存在，不过，没关系...”
“你迟早会死！”
对面的影子不见了，徒留孟清殇一个人站着。头部剧烈疼痛，他几乎难以站稳，单膝跪在了地上。
而他一低头迎面对上的，就是程悸，坐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眼里空洞，手中拿着一个尖锐的物品对着脖子扎过去，血液溅出的场景。
“程悸！”他大骇，惊慌的扑过去。
一切变成了幻影...
阵阵猛烈的咳嗽，孟清殇从病床上惊然坐起，惊慌的手臂直接将旁边的机器拽得掉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
大汗淋漓，他眼里被复杂和恐惧的神色布满。
董助在门口守着，连忙过来。
“殇爷！”
孟清殇死死看着他，不顾此时浑身的颤栗，咬牙说道，“把她叫过来！”
“把程悸叫过来！”
董助担心他的身体，“殇爷，您先冷静，我马上喊医生过来！”
却见他红着一双眼睛，燃烧着烈火，怒吼，“把她叫过来！”
他只想要看看她！
说不动了，董助一边担心他的状态，一边迎合他。
孟清殇呆得像块石头，灵魂出窍一般。
他看见她死了，死在眼前，那种锥心之痛，让他一时难以分辨这是现实还是在梦里。
他现在只想见到她，见到她好好的。
心脏在剧烈跳动，他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梦里的那个虚影，他说，他就是他，他想让他死...
那种感觉非常强烈，令人非常不适。
荒诞和怪异，陌生且熟悉...
孟清殇蓦地握紧了手。
程悸，她现在，还在哪里？怎么还不出现？
孟清殇抖着手，将电话拨了过去。
很久，很久，都没人接听。
将手上的吊针一拔，他一身病服出了门。
外面的世界阳光刺眼，孟清殇有种久违的错觉。
他的脑海里非常清晰地回放着梦里看到的画面，越来越真实，感同身受，身体发凉。
他有预感，他梦到的都是真的，程悸，真的受了那么多苦，这些苦都是他强制给她的，连她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所以，她是死过一次了么？她又回来了？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对他恐惧不安，想避开他？
她现在，是重新回来了？
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但他，觉得就是如此。
这一切，他一定要弄清楚！
想到她哭的伤心欲绝，他忍不住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对她，做了多少荒谬的事...
心脏钻心的疼，越想就越是难以呼吸，似乎有人在扼制他的喉咙。
神态迷茫，思绪混乱，他连走到了路中央都不知道，一辆车迅速与他擦肩而过，将他掀翻在地。
孟清殇摔在地上，人恍恍惚惚，突然看到对面有一个人，很像程悸，他起身，压着声音喊她，冲过去，红灯变绿灯，人行道上拥挤的人冲过来，瞬间将他淹没。
他粗暴地把人推开，却迎来了别人的报复，狠狠地把他撞倒在地，无数人从他边上过去。
头痛，他的手臂护着脑袋，两边交叉的人，不停地有鞋踩在他的身上，尖锐，冷漠...
“程悸...”他似乎又看到她自杀的那一幕，感同身受，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
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殇爷，而是被困在一个难以探究的梦境里的可怜人。
程悸站在路边，看着这一幕，脸上毫无表情。
他活该呀，竟然变成了这幅德行。他疯了吧，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狼狈。
一定是疯了，摔倒不知道站起来，被人踩了不知道还回去。
董助在边上苦苦哀求，“程小姐，殇爷一醒过来就有些不一样，非要见你，求你了，把殇爷带回来！”
刚刚孟清殇看到她不是幻觉，是真的。她就站在马路对面，看他惊慌朝她奔来。
他怎么会如此不理智？
“磕到脑子了，没得治，见我又有什么用。”程悸嗤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被带过来是非常不情愿的，谁要去见他呀，她正和小哥哥约会呢，简直破坏了她的兴致！
董助就差给她跪下了，奈何她头也不回，把无情表现得玲离尽致。
绿灯跳跃，变成了红色，人行道上，只有他一个人躺着的身影。
穿着病号服，一动不动。两边的车辆，没有一辆车敢动。
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穿着病号服，说不定有精神病也说不准，万一被讹上了就惨了。
董助过去把人背起来，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在他的脑子里打架，只要一闭上眼，画面就会在两世流窜，搅混在一起，令人分不清界限。
昏迷了三天，孟清殇醒过来，像是被重组了。
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清柠，他推开那间房间。
这是程悸自杀的地方。
可现实里，并没有那张华丽的床，也没有满柜台的装饰品这里，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
他颓然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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