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现在谈的是公事还是私事呢？”
堂内诸人听得出这语气中带有的略微薄怒。
光听谷雨这样刺耳的发话。
他们也知道谷雨来者不善。
现在还抛出了这样是公是私的问题，高木父子顿时脸色难看。
要是刚才的谈话被谷雨知道的话。
他们有些掂量不清可能会引发的后果。
清水正想开口说什么。
高木相原却先站出来一步，抢先打断道。
“是私事，大人。我们和刚才跟清水大人聊的是私事。”
“是吗？”
谷雨看了一眼高木相原，再看向旁边他所说的轻声大人。
“你就是白沙原町的管事，清水博雅？”
“……是，属下正是清水博雅。”
清水博雅恭敬地行礼道，他身后的清水美世也微微行礼。
谷雨这样点名道姓，多少会让人觉得他是专门来找清水博雅这个管事的。
这令高木相原松了口气，刚才咬牙抢先说是私事，看来是一步好棋。
这下就看清水博雅有没有胆子说明刚才的事情了。
高木相原眼眸微眯，紧紧地盯着清水博雅。
而谷雨这边，找到这个白沙原的管事后。
他倒没着急什么，继续确认刚才的事情。
“清水大人，那你们的私事谈结束了吗？”
“……已经聊结束了。在这公场谈私事，属下认罪。”
“只要不影响了公事就可以。”
听到清水博雅没有透露刚才的事情。
高木相原微微松了口气，开始想法子离开这里。
他看到谷雨和清水博雅继续谈论道。
“您说得是……所以您此次前来白沙原，有何要事呢？”
被礼貌有致询问来意。
谷雨看到小会议室的几人都投来一阵阵目光。
谷雨觉得没什么拐弯抹角必要，开口直言。
“巡查各处。”
“………………”
尽管很轻易能猜得到谷雨来意。
但当真正听到谷雨承认后，那种被悬在头上的锤子砸到的感觉，还是会令人心头一跳。
“既然谈完了私事。我在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一件公事，现在可以开门理事了吗？”
“可，可以……大人请说。”
这一上来就遇到事情的巡查，清水夫妇面色紧张。
他们也不知道谷雨这个巡查会挑出什么事来。
可能是见到谷雨直对清水夫妇说要办共识。
高木家的家主高木慎一郎站了出来，微微礼拜道。
“既然大人您要处理公事，我们就不打扰。”
被父亲这么一提醒。
高木相原反应过来后，也微微躬身拜别。
他们知道，关于上头的巡查的事情，能不被牵连到，那是最好。
谷雨看着这两人快要走的样子。
故意地朝着清水博雅问了问。
“清水大人，我遇到的事情是关系到本地的高木家，你应该认识吧？”
“高木家？”
清水夫妇一听到谷雨不是冲着他们来，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夫妻二人朝着高木父子望去。
清水博雅愣神得没来得及说话。
倒是他的妻子美世趁机且自然地介绍了一下。
“这两位便是白沙原的高木家，高木慎一郎，还有高木相原。”
“哦，这么巧吗？”
其实谷雨在确认了清水博雅后，就知道这两人便是高木家的人。
刚才来的白沙原町时，底下的人早就透露他们高木父子在这了。
“大人，您找我们是关于什么事情呢？”
高木慎一郎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不像高木相原那般，面色已然惊恐。
“是关于你们高木家涉嫌侵占，今年田地自查期间出现的那些未有人认领的田地事情。
在来的路上，我正好遇到你们家的武士和家仆在田间跟农人对峙。
所以想请你们确认一下，那些出现争议的田地，现在到底是属于谁的？”
谷雨不紧不慢地说明案情。
清水博雅听到这话，神情忽然精彩了起来。
他的妻子美世，衣袖下的手忽然握紧，目光闪烁。
而被问到的高木父子，则都是面色难看。
高木相原有些不服气地咬牙说道。
“谷雨大人，您口中所行的巡查一事，我等还未能确认听说。”
见他直接质疑起自己的行事合法性。
谷雨没耐心跟他扯这种事情，而且也没必要。
“这把由将军大人赠与的刀，可以确认吗？”
谷雨拿起手中的刀，横在高木相原面前。
虽然没有从刀袋里拿出，但见识过的人都知道里面是一把怎么样的刀。
“你要打开看一下吗？”
“属……属下不敢，还请您恕罪。”
稍微敲打了一下对方。
谷雨见他们不再质疑应声，便也没再纠缠下去。
“既然你们都在这里，正好。清水大人，去年勘定所测量的白沙原田地划分图还在吧？”
“还，还在。正保存在町里的资料室中。”
“麻烦你去只会勘定所的人过来。今天的公事我就想知道今年自查时没人认领的田地有多少，又是属于谁的？”
谷雨雷厉风行，且直切要害的作风。
弄得在场的人觉得他就像一颗仿佛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
倒是谷雨看他们额头冒汗的样子，可不怎么认为。
最多觉得自己是个把他们自己埋下的雷引爆了而已。
“是，请您稍等。”
清水博雅虽然紧张，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是格外兴奋。
走出议会堂，他便熟练吩咐手下人去招呼当地勘定所的人来议事。
“请您上座，谷雨大人。”
留下的清水美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闪烁。
谷雨没怎么看到这一丝痕迹。
他走到首座前，把手中的被黑色刀袋包裹的长刀，放到了首座的桌上。
自己则端坐在桌子的旁边。
这样的做法让在场三人虽感意外，但也不敢过问什么。
没有谷雨发话，他们也没敢坐下。
不过很快，清水博雅召集来了勘定所的人，还有白沙原的田地划分图。
新到来的人看到真看到首座旁边的谷雨时，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样。
谷雨是见怪不怪了。
他决定要来的时候，便知道被人畏惧和讨厌是必不可免。
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谷雨，也懒得理会他们的看法。
毕竟，他来到这里就是来“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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