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数学学的好。”
旭东：“而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我还直接手机支付的，那万一是老人呢不懂的人呢不会用手机支付的人呢，我还能死皮赖脸要回来，你像外公，你晓得啷个？你能要的回来？”
忠旭小声用普通话说着：“你外公根本不可能花这个钱，他那个抠门的。”
旭东：“他万一就三十几块钱他都给了，他要坐公交呢，他要吃饭呢，没吃饭低血糖呢，他出门随便买个啷个东西呢，他万一又转去拿路上被车撞了呢......啧——这些都是啊，都是他那一点小恶延伸出来的呀！”
忠旭的筷子敲不住他：“你这嘴巴硬是！”
忠承笑了笑：“你在外面走，哪里没得点小失财的地方，哪个就完完全全没有做小恶呢，你拽超市垃圾袋？你在路上捡到人家的东西可能不还？你吃饭没吃完粮食蔬菜随意倒？在公共洗手间水不关？你在饭店吃饭忘了给钱后面还转去给？网上买的东西给你多发一件你会退回去或者补价格？这些事多得很，很难说，有的事情能算就算了，大家都不容易，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他今天是昧了十几块钱，说不定他家里很困难？说不定他也等着这些积少成多的钱去救命？再有善心再有良知的人也要为斗米折腰？不说人家，你就能理直气壮？”
旭东：“你这一听，你就没有坦坦荡荡！你肯定也有亏心事！再是为斗米折腰呢，对的就是对的，不对就是不对，不可能因为他有原因有借口他就变成对的了！真理永远是真理。”
除了下面燃着炉子的热气腾腾，好几个菜都有些凉了，叶舒已经开始立着筷子没有下一步动作。
“真理是真理，都有那一面，每个人都有，只是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这还只是小恶，是读过书呢，书上是教真善美呢，只能说，从大概率说，大部分都还是善良的正义的，大部分人。”
“嗯，所以你跟我不可能有同样的看法，因为你被磨平了，而我没有，我也不会被磨平，这就是代沟。”
忠承叹口气，望了望对面几辈人，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忠旭哼旭东：“他只在屋里歪，出门就是夹尾巴狗。”
老张动了动嘴，没敢说出来。
忠承：“小噻，慢慢学，至少比我们懂的多，我们像他恁大的时候只晓得耍泥巴，到处跑，摘古木子，偷西瓜洋芋，其他样不晓得。”
老张笑眯了眼：“现在还记得。”
忠承：“啷个不记得啊。”
放假里堂食的人少了，外卖却叮叮咚咚不停的响，两个阿姨都提早下班了，陈启明一个人去后厨忙。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逐渐拿手机的比拿筷子的多，忠旭的筷子也放下了，扯了张纸巾擦嘴，却说：“谈他窝囊他还不承认，在学校天天挨女生欺负，谈的恁不得了连个女同学都打不过，你看手杆上这青一块紫一块的，光长一张嘴巴。”
忠承哦一声：“是不是那个女同学专门只欺负你一个人嘛？有点关系吗？”
旭东叫一声：“根本打不过，她们女生都是一群一群的，一党一党的，而且下手特别狠，我是男的的嘛，又不能还手噻，那好焦人嘛，回回都，下手好狠，尤其我们班上的，我们班上的女生没得几个男生惹得起，都是母夜叉。”
老张：“没得用。”
忠旭：“没得用，你不晓得，现在的姑娘都是楞个，看着斯斯文文的，你没看网上那些吗，打架的下手的还净是姑娘，净是女同学，不晓得屋里啷个管的，比男生还歪恶，看着都冒火，你没看到那天陈旭东转来那个手啊？没还手她还先跟老师说你打她！
我们后面赵佳佳跟她耍的好的那姑娘，才小学四年级，不是在外面跟人家男同学混，上十岁就已经不是姑娘了，不是她妈妈洗澡发现的话你到哪里去晓得啊。你以为现在的小姑娘还是以前那阵的读书娃儿啊？化妆，花钱，穿衣裳，出去耍，没得哪样不得行，哪里是读书的，上十岁的小姑娘都像混社会的！”
叶舒：“......”
青舒：“......”
老张：“......”
旭东：“我妈也接外婆的班了，新闻记者。”
忠承：“报警没有嘛。”
忠旭不自觉缓和几分脸色，有些尴尬的朝青舒望了望：“还报警，恁小的姑娘，你去找哪个哇，她个人又不说，随你啷个问啷个打她都不说，就即使你问出来呢，那学校里的小娃儿，恁小，你把他关起来？她婆婆把她带回老家去了，父母到学校恁闹，未必她在学校还读的下去吗。”
叶舒道：“这么小的学生不一定知道吧，也可能是校外的大人呢。”
忠旭道：“外面的更难找，她天天跟同学在外面这个街上游那个街上晃，你晓得是哪个，而且外面的大人肯定会给她钱呀，可家长也没看她突然身上有钱啊，反正没好好读书，天天就这个超市晃一晃，那个公园晃一晃，学校老师还以为她在家，她自己请的假说生病了，你大人上班恁忙，谁晓得她有没有去学校上课。”
叶舒：“报警比去学校闹管用。”
两口子同时道：“还是学校和家长大意了......”
青舒安静的坐在一旁看手机，夫妻两人忍不住同时看向她，忠承摸了摸她的脑袋，被姑娘捉下来，十指扣着。
老张像要打瞌睡了，沙哑着声音问孩子：“要考试了噻？还有好久放寒假哇？”
叶舒回道：“快了，还有几个星期。”
老张更亲切道：“放假了转去过年哇。”
一时没人接这话。
从前回去有父母在，现今回去，连父亲也在外面。
回去时叶舒开车，目光总是从后视镜里望过来，姑娘在后面玩手机，越长大，五官略冷。
忠承靠在座椅上，也安静的没有声音。
叶青：“喝多了？”
忠承动了动：“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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