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慧雪笑看着文竹认主后随意一挥手，文竹便行礼退出内厅，候在外头。
“你放心，文竹以及她家人的卖身契我都会交到你手中，但是如何能叫文竹真正效忠于你，单单拿捏卖身契这点是行不通的。”吴慧雪也算是掏心掏肺的教导殷榕，“你要自己想法子收服她，否则一个不忠的奴婢养在身旁，怕是养虎为患。”
殷榕听了面上闪过一丝感动，果然，嫡母是她见过最聪慧的女子，她若是能学到嫡母一半的本事，不说在宫中如鱼浑水，至少也不用草木皆兵。
“母亲说的是。”
“你向来聪慧，倒也不用我老生常谈。”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伏低做小多年，叫她看走眼，以为是个胆小怯懦的人，心机城府应当也是不缺的。
只要日后不昏头，凭借美貌这个敲门砖总能在后宫混出一片天。
“母亲教导字字箴言，女儿感激不尽。”
吴慧雪面上神色一直笑着不曾变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换了一个，“你四姐到了羊亭县之后也不知道那边的气候如何，可还适应，四娘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便是四姐嫁出去，殷家也是她的家，四姐若是有什么难处定会来信告知，如今应当是无大碍。”殷榕面不改色，依旧羞怯着搭话，一副小女儿姿态。
“倒是我多虑了。”
“母亲能够惦记着远在他乡的四姐是四姐乃至整个殷家的福气，有您这样大度和善的嫡母，榕儿很是开心。”
二人又你来我往说了些体己话，远远瞧着像是对亲母女一般和乐融融。
外头被春月拉着的香桂看着一个陌生女子从里面出来，她暗暗着急，若是小姐进了宫当妃子，那地位肯定是要比在殷府当一个小小的庶女高了不知道多少。
她给宫妃当大丫鬟和给一个庶女当大丫鬟是有本质区别的。
以小姐的容貌进宫得宠是必然的，她肯定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同时暗恨自己平白浪费了这许多年，否则打小一起的主仆情谊肯定很牢固。
怪她醒悟的太晚！
春月见此暗暗摇头，即便香桂跟五小姐主仆之情深厚，夫人也不会让香桂跟着五小姐一同入宫的。
文竹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医女，原本是继续培养文竹，等以后珚小姐长大后，再以陪嫁的身份跟着珚前往夫家。
就好比三小姐也有两个医女的陪嫁之人，这都是殷府从小培养出来的。
刚好撞上天家选秀，文竹能派上更大的用场，陪五小姐一块儿入宫，远比陪珚小姐出嫁要好。
反正离珚小姐出嫁的日子还要好些年，培养的那些人里头总还会挑出一两个出挑的。
没等多久，殷榕便从里头出来，文竹顺势跟在身后。
“小姐…”香桂摆脱春月后连忙上前几步，看着小姐身后的文竹欲言又止。
殷榕淡淡地瞥了眼香桂，又对着春月点点头，带着两个婢女扬长而去。
春月看着离去的五小姐，直呼不得了，她刚刚竟然从五小姐身上看到了一丝丝夫人的影子。
她在三小姐身上都没有看到过夫人的影子。
真是怪哉。
京城殷榕的丝丝蜕变，远在羊亭县的殷桦是半点不知，就算知道了，她也会欣慰。
她听说要从京城来四位晏清的同窗，正想着到时候如何安排他们。
“水灵你去找找县里面环境不错的正在出租的院子，到时候也好安顿他们。”扭头吩咐水灵，这四位同窗是来投奔白晏清的，总不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要现找。
早些找到也好早做安排。
尤其文人都爱附庸风雅，幽静的院子肯定要比嘈杂的客栈来得更好。
“是。”
山灵这时候跨过门槛走进来，面带薄怒行礼，“夫人，周夫人和曹夫人此刻正在县衙外头等着您。”
她不平的是小地方的人行事真不讲究，夫人都拒绝了无数次她们的邀请，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偏这些人锲而不舍坚持发出邀请。
现在倒好，竟然堵在外头，大有种不答应她们的邀请她们就不走的架势。
“这些人实在过分！”
殷桦闻言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用管她们，她们爱在外面等多久就等多久。”
“可您的名声…”山灵犹豫着将担忧说出来，要不是碍于名声，她早将那些厚脸皮的轰走了。
殷桦笑出了声，“若是在其他县城，我肯定会在乎名声，可这不是在羊亭县嘛，你看外面的百姓，丝毫没有八卦之心，就算想弄出什么舆论他们也不关心，他们连自己的日子都没有盼头，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别的？”
可笑这些人贪污腐败的人看不清，只当是从京城来的人都重脸面，不好将事弄绝了，叫双方都下不来台。
谁曾想殷桦夫妇是个滚刀肉，根本不在乎这个。
也不能说完全不在乎，只能说是因地制宜。
“就这么谅着她们就行，爱等多久就等多久，她们不事先经过主人家的同意上门已经是失礼的行为。”
“是。”山灵想到她们在外头干等着着急，她就开心。
“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冷，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殷桦根本没将外头等着的县丞夫人和主簿夫人放在心中，反而问起其他事。
山灵回答：“购入的四千石糙米已妥善放入仓库，只等夫人下令。”
殷桦点点头，这四千石糙米花费她将近千两银子，只等着天冷的时候施粥，她要一点点将她乐善好施的名义打出去。
也算是在羊亭县的百姓心中留下一个浅显的印象，不至于日后晏清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们率先跳出来反对。
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同时也算是积善行德。
虽然四千石粮食不能叫整个羊亭县百姓吃饱，但她开了这个头，要是其他乡绅没有点表示可就不该了。
到时免不了白晏清又要约谈他们，敲敲他们的竹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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