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两个一开始就心知肚明，要不然还真就在心里头留下根刺。
想是这样想，但他还是选择解释一遍，“我当初是故意让母亲以为我要求娶的是你三姐，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在定下你之前，她满京城的寻找有没有家世过得去，但姑娘名声极差的存在。
天怜我，万幸京城内没这样的姑娘存在，她找不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这才依了我定下殷府。
但面上只告诉我定的是吴夫人的女儿，话里话外都暗示是吴夫人的嫡女儿，并叮嘱我不得上殷府，以免叨扰你们。
我便顺势而为，既然她想让我如此认为，我便这样认为，一直到前不久，婚期将近，她才告诉我此事，端得就是木已成舟，我若冲动悔婚。
首先就会在父亲心目中留下一个难堪大任的形象；其次会将殷府彻底得罪，临近婚期悔婚，这根本就是将殷府的脸面往底下踩。
于是那几天我作出义愤填膺地模样，让她晓得我心里还是对你不满的。
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沉不住气，这才新婚第二日，她就要闹事。”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笑，之前还以为少说也要等他们夫妻感情稳定的时候再整这一出。如此有了感情基础，到时候的反弹才会更狠。
没想到啊没想到。
听他一口气解释了这么多，殷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信你，你不用解释这般清楚。”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能猜到。”
不说他们两个原先就‘暗通曲款’商量好了，就说他真得是求娶她三姐姐，她也不会受此影响。
谁让她当初的首要目标也不是白晏清，而是王琛。
大家都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没必要在心里装太多情感，不然会步上姨娘的后尘。
白晏清也跟着笑出声，“娘子聪慧，倒是我画蛇添足了。”
夫妻俩笑成一团，彼此间最后一点生疏感也在渐渐消融。
“不过三妹妹她们有一点没说错。”
“哦？哪点？”白晏清颇有兴趣地问。
“我确实大字不识几个，还是出嫁前几个月嫡母找了个女先生教导我和妹妹识字。”她和妹妹能够这么快的认字，一方面是因为她和妹妹两人聪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们这些年也没少抄佛经，这佛经抄的多了，无形中也认识许多字，只是不知道怎么读而已。
这大大提升了她们认字的效率，从而导致苏先生以为她和妹妹故意藏拙。
“哦？”白晏清没想到还有这等事儿，心中对吴慧雪的手段又了解几分，试想若是葛如蓉有吴慧雪的手段，侯府不说会不会有这么多子嗣，而是他们这些庶出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几分。
好在当初没有挑衅吴慧雪对殷府的把控力度，不然他和四娘的婚事未必会如此顺利。
心有余悸。
殷桦对白晏清坦白，主要原因还是想让他继续教她识字读书，即便满腹经纶做不到，但怎么也要能够博古辩今才是，这样她的底气也能更足一些。
“哦，还有一点，你过几日能否去我生母娘家徐家一趟？”事情已经说开，索性就再多说一点。
“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上次去徐家的时候，发现二表哥会些拳脚功夫，我想让你去问下他，愿不愿意为我在外行走，要不然我做事情掣肘过多。”
她不能来了侯府之后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她手底下能用的人太少太少，那些陪嫁，尽管卖身契在她手中拿捏着，她依然无法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
所以她一定要有自己的势力。
“可。”白晏清应下，“我过几日便去寻过去，问问他的意见。”
“那就麻烦你了。”殷桦真诚答谢。
“不必言谢，你我夫妻是一体，一荣俱荣。”
白晏清正要再腻歪几句，就听殷桦说：“好了，夫君该去读书了，莫要懈怠，我也要开始绣活了。”
说完，殷桦就拿过手中的针线，开始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进入到旁若无人的状态，彻底将白晏清晾在一旁。
白晏清也是有苦难言，他没想到他的妻子行事如此雷厉风行。
也罢，他是该多多用功，早日高中。
书房内逐渐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二人身上，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栖鸾院
白秋渝三人正站在堂中回禀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白秋渝观察着葛如蓉的神情，忐忑极了，“母亲，这情报有误，三嫂识字，且她一心向着娘家，甚至觉得三哥原先看上她三姐姐也是应该的。”
葛如蓉听了三人回禀，铁青着一张脸，反应过来她是被三儿媳给摆了一道，想必当初的懦弱都是伪装出来的，目的就是高嫁侯府。
没想到啊没想到，年纪轻轻，心机如此深。
吴慧雪也是，拿她当跳板，攀附上关府，竟也不跟她说实话！
这话委实冤枉吴慧雪了，葛如蓉是在四五月份调查的殷桦，而吴慧雪给殷桦找夫子的时候是在六月份，这中间有了时间差。
葛如蓉当时的调查确实无误，奈何她认为小小庶出没必要时刻盯着，也就将调查的人撤了回来。
这才导致的误差。
看着如鹌鹑一样缩着的三位庶女，“罢了，此事也怪不得你们，你们先退下吧。”
“是。”白秋渝三人彻底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出了栖鸾院。
“夫人，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杨嬷嬷刚刚也在一旁，听了白秋渝等人的汇报，只觉得事情难办。
葛如蓉轻蔑一笑，“等她三日回门后，就是我给她立规矩的时候，他们还能翻上天？”
孝字大过天，还不是任她拿捏。
“夫人。”杜鹃从门外进来。
葛如蓉皱着眉问：“什么事？”
“老夫人让您去一趟松鹤院。”
葛如蓉眼里闪过阴鸷，又要去松鹤院听那老不死的念经！
这把年纪了，还总是出来兴风作浪，令她烦不胜烦！
“知道了，我收拾收拾就去。”
“是。”杜鹃退出门外，跟老夫人院里来的人交待几句，让她们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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