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音让人请赵公子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量颇高，身着蓝锦袍的玉面公子走了进来。
看到霍玉音，快走两步上前喊道，“师傅，当真是你？”
公子因为激动，说完不禁掩唇低咳了一声。
霍玉音站起身，往前两步，“辰君！”
师徒碰面，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话，彼此都没想到能在这里碰面。
“奉父命来办点事。”赵辰君解释，“这是师傅开的医馆？”
“是你师妹开的，请我来坐诊。”
霍玉音刚说完，便有人否定。
“就是师傅开的。”伴随这声音进来的女子一身大红色衣裙，在这严寒的冬天显得特别有生气和活力。
女子一进来，所有人眼前均是一亮。
尤其是赵辰君，眼中的震惊超出想象。
来人正是从宫里出来的林攸宜，她来到霍玉音跟前，行礼道，“见过师傅。”
霍玉音亲自扶起林攸宜，“快起来。”仔细打量她，“七年未见，攸宜出落得这般好看，为师都快认不出了。”
霍玉音今日真是高兴，不但见到了两位徒弟，林攸宜还以她的名字为医馆命名。
“一直听师傅说落染的师兄和师姐多么优秀，今日见着真人，别的不敢评价，只看长相，真真是天上的仙人一般。”霍玉音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穿着粗布袄子的小姑娘俏皮地开口道。
霍玉音偏头看了看小徒儿落染，向赵辰君和林攸宜介绍道，“这是你们的小师妹，跟随为师身边五年了。”
林攸宜也是近日才得知师傅收了个小徒弟，不过她早有准备，递上一个玉盒给落染。
“见面礼，希望师妹喜欢。”林攸宜说。
落染嫣然一笑，“谢谢师姐。”
赵辰君有些尴尬，他属实没想到今日会在此碰到师傅，更别提还多了个小师妹。
“小师妹，师兄今日没有准备……”赵辰君不好意思地开口。
落染瞥见他腰间一支小小的玉笛，道，“师兄也喜欢音律吗？”
林攸宜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虽然是天真无邪的口吻，但目的却是问人要礼物，即便是师兄妹，这也不太好吧。
她顺着落染的视线看去，那支玉笛很眼熟。
赵辰君低头，解释道，“这玉笛对我来说有重要意义。”他取下腰间玉佩递给落染，“师妹不嫌弃的话，这块玉还不错，送予师妹如何？”
“谢谢师兄。”落染开心地接过。
林修然一直没插的进话，见几人好不容易停下说话，招呼道，“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宣政殿。
李端锦批完奏折，安多来请示，是否传膳。
李端锦才想起来，林攸宜今日出宫，昨儿个就提前说了今日不能一起午膳。
就在这时，慈宁宫的小太监来禀说太后请陛下去慈宁宫用膳。
李端锦带着安多随即去往慈宁宫。
席间，太后提起她和李端锦的约定，提醒道，“陛下，一年的时间已过半，皇后的肚子还没动静吗？”
当初李端锦为了能获得太后支持去往攸县，与太后达成约定。
一年之内让林攸宜怀孕，否则就要宠幸后宫妃嫔。
李端锦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林攸宜身体有极其厉害的寒症，怀孕的几率低得很，原本很有信心一年之内定能让她孕育子嗣，只是现在……
“母后……”李端锦踌躇着要怎么跟太后解释。
太后先一步道，“陛下，身为天子，当一言九鼎。不是哀家要逼你，你当知道，延续皇家血脉亦是你的责任。”
李端锦噎下到嘴的话。
“你们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还是皇后不愿意？”太后说，“按理说，早该有了才是，要不要哀家找太医为你们瞧瞧。”
李端锦嚯地抬头，随即镇定道，“请太医看过，没问题，或许是缘份还没到吧。”
“不管什么原因，愿赌服输，陛下可别忘了答应哀家的事。”太后提醒道。
李端锦一嘴苦涩，面上却不露丝毫，“自然。”
自慈宁宫离开后，李端锦的眉一直未能舒展。
安多想安慰安慰，又不知该说什么。
憋了半天，还是李端锦先开口，“准备下，我们也出宫。”
医馆内，一行人在内院休息。
赵辰君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林攸宜说话，终于等到她单独一人在赏花。
“师妹。”
林攸宜转头，笑靥如花，“师兄，好久不见。”
赵辰君被林攸宜这模样晃得心忽的一滞，随即虚咳一声。
林攸宜面色一变，担心问道，“师兄的旧疾还没好吗？”
赵辰君给了林攸宜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自娘胎里带出来的，能保持现在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林攸宜也知道赵辰君说得没错，只是涉及她在乎的人，总会更牵动她心神。
一时无话，空气顿时沉默。
林攸宜率先开口，“没想到这玉笛师兄还留着。”
这玉笛是小时候林攸宜送给赵辰君的，初见时，赵辰君被病痛折磨，闷闷不乐，林攸宜就亲手做了一支玉笛希望能让他将烦恼都吹走没想到赵辰君现在还留在身边。
且看玉笛周身被磨平的程度，不难看出赵辰君时长在用。
“那是你送的。”
“啊，什么？”林攸宜正盯着玉笛看，没听清。
“没什么。”赵辰君问道，“想不想听我吹曲？”
小时候，林攸宜经常缠着赵辰君吹曲。
“自然是好，不知这些年，师兄可有进步。”
赵辰君听出林攸宜话中的揶揄，他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时隔多年未见，她一如小时候，总是喜欢“欺负”他。
笛音起，悠扬婉转，熟悉的旋律绕过山淌过水，历经千万重，又回到了赵辰君和林攸宜身边。
好像时光不曾溜走，好像他们还是那一对少年少女。
林攸宜浅笑，赵辰君眸中都是宠溺。
红梅在两人身前默默绽放。
落染感叹，“他们俩好般配哦。”
刚要迈进内院的李端锦脚步一顿，眼前的画面确实很美好。
此时的林攸宜，有着他从来没看到过的如此恬静美好的一面。
自由的味道。
如果不嫁给他，不进宫，她就能过上这样岁月无争的生活。
不知为何，李端锦突然失去了进去的勇气。
他后退了一步，随后默默离开。
除了屋檐下的雪，谁也不知道大同陛下今日来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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