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门外的池远没等到门开，反而等来了另外两人。
一个满脸疲惫、头发泛白，深邃的眼神好似审视一般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另一位身材周正挺拔，自带一股军人的气质，眼神却更多的是好奇和欣赏。
还没待池远猜出缘由，后者就带着欣慰的笑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应该就是池远了吧，不错，不错。”
这气质，大领导没跑了。
“您是？”池远打量了一下，总觉得有些眼熟。
“哈哈，一会儿再一起介绍，你可以喊着师公。”说着，王兵又看向李想。
按理说，李想是李莹的师父，池远喊师公，也没错，可池远又是挂名在龙教授学生名下的学生。
挺乱。
他是池易的师父，喊师公却没有任何问题。
但怎么能他一个人老？
“嗯，他……你也可以喊师公！”王兵愉快地决定了下来，随后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池远懵逼地跟在两个人身后，他爸妈根本就没怎么说过工作上的事，以至于他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师公完全不了解。
“打扰了你们面试工作了。”进门后，王兵提了提手上的袋子说道，“各位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吃吃午饭怎么样？”
“王主任……？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
拿到盒饭，吴平受宠若惊，这样的领导他只在会议上见过。
对此，王兵也见怪不怪，依然是那副和善的模样：
“小吴是吧？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了，别饿着，快吃饭吧。”
而池易和李莹早就习惯了王兵私下随和的性子，倒是刚刚面试完的英子面对一看就是领导的两人显得有些局促，只能眼神求助池远。
对此，池远刚准备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手里就恰恰被塞了一份盒饭。
塞饭盒的人就这样看着他，眼神中的意味很明显。
“……谢谢师公。”
“这就对了。”
王兵笑了起来，随即看向英子，随和地说道：“乔英子同学是吗？你也一样，不要拘束。”
看到这一幕，虽然很高兴两人对池远和英子的亲切，但李莹隐晦地看了吴平一眼，提醒道：
“王主任，这不合规矩！”
“一个称谓而已，再说了，也不是工作时间。”王兵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他跟李想也坐了下来，几个人围着桌子坐成了一团，王兵首先看了看池远跟英子，问道：
“吃饭时间，我们就随便聊聊。嗯，面试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既然领导自己都不在意，李莹也没办法，回答道：
“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
池远闻言，饭也顾不上吃了，忍不住惊呼。
他看向英子，后者转头看他，羞涩的笑容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狡黠——
‘我用的时间更短哦？’
一下子就读懂了其中的意思，池远不免有些郁闷，看向老妈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幽怨。
见状，李莹没好气地翻了白眼，冷哼一声，她现在还因为池远不听话在闹别扭。
面对闹矛盾的母子，池易这个老父亲的选择却是毫不犹豫：
“那是因为英子优秀！”
‘分明是因为你们区别对待！’
要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池远都差点吐槽出声了。
但余光看着因为夸奖昂起下巴的影子，他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松——英子优秀，这点他不会否认。
将一家人的相处方式看在眼里，王兵的眼神更加柔和了，连李想紧绷的脸都松了下来。
他咳嗽了两声，说起了正事。
“既然都通过了面试，接下来就是签订合同了。正好吴平也在这里，决定下来后就可以拟定合同。这事儿……王兵你来安排吧？”
“这个啊……”王兵想了想，实话实说，“现在哪哪都缺人，除了运维组都挺适合你们的。这样，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们吧。”
“那就由我来给你们介绍吧。”李莹放下筷子，抢过话头。
“一是试车工程师组，负责的是推进系统的集成测试和调试，后面至少进行百多次试车，得到各项准确的性能数据。”
“二是设计与工程组，负责在已有的设计基础上进行深度分析，必要时进行改进。”
“三是通信与数据链路组……”
“等等——”池远忍不住打断道，“怎么没有归零组？”
李莹一愣，随即对着他后脑勺就是‘啪地’一下。都坐下了，打起来顺手多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你领导！”
很响啊。
不排除私仇公报。
“……副总师，归零组呢？”池远改了称呼，郁闷地问。
“哈哈哈，归零组当然有。”王兵笑道，“你小子还真选了个最辛苦的。你们确定要选这个？”
英子殷切地点了点头，眼神很坚定。
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有这种劲儿，好！”王兵赞赏地竖起拇指，随即看向李想和李莹，“不过，这我安排不了，嗯，就算我是总指挥也不行。”
总指挥？
想到之前吴平对王兵的称呼是‘主任’，池远很难眼前和蔼得像是爷爷一样的人物联系上。
深吸了一口气，他循着王兵暗示的目光看去，脸色就是一苦——看来他进这组还要家长同意？
李莹很不满意儿子的眼神，筷子一放就瞪了回去：
“这个组一要负责根据数据分析整理系统故障，提供故障报告；二还要给出详细的修复方案，指导工作，最迟技术理解。你们俩很难帮上忙，所以我提都没提。”
的确，由数据分析出原因，都是吃经验的工作。很明显，他和英子没有这样的经验积累。
像是热火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两人不由地有些不甘。
看出了这一点，池易语重心长地劝道：
“不要觉得归零唯一要做的就是‘根据数据找到错误’而已。”
“我们没能将残骸打捞上来，也就是说，看不到实物，我们只能靠大量的地面仿真和实验参数来进行验证。”
“但仿真终究是仿真，不可能100%重现长五遥二的情况，更别说，长五遥二的问题本就是小概率事件。”
“这种时候，可能就要直接对火箭进行升级或是重新设计。”
“所以，无论是试车工程师组，还是设计与工程组，或是别的小组，每一个小组都很重要，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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