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彤玉抬眼，见是李元卓进来了，不由微微偏头，拿自觉最好看的侧脸对着他。
李元卓看了秦彤玉一眼，满脸笑意地坐到她对面。
秦彤玉抬眼看他，还以为他是见到自己很高兴，不由羞红了脸，故意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李元卓笑道：“没什么，太子高兴，我便高兴。”
虽说太子承诺要帮李家长房恢复韩国公的爵位，但成事之前，这话也不好对外人说。
一来此事能不能成还没个定数，万一不成，早早宣扬出去，届时李家大房又多了个笑柄与人。
二来这话若是不小心率先传到皇上耳朵里，说不得太子和王阁老办事还要受到阻力。
毕竟皇上还没知道此事呢，他们李家倒先知道了，从古至今就没有君主喜欢任人摆布，但凡有点叛逆心的君主，恐怕都不愿让他们顺利得逞。
也是秦彤玉这人藏不住事，李元卓哪怕喜欢她，可事关家族荣誉，马虎不得，他还不至于喜欢她到昏了头。
秦彤玉刚刚扬起的唇角瞬间压平，她深呼一口气，又蹙紧了眉：“你很喜欢太子？”
那太子可是个坏人，她还想将他拉下马呢，她心目中的未来君主人选可是四皇子，李元卓怎么能喜欢太子！
李元卓微微一怔，说：“太子庄重威严，又不失善良，我身为臣子，自然喜欢的。”
若太子不善良，又怎会受曹贵妃欺负，且刚刚他母亲求太子帮忙，太子也一口答应了。
可见太子善名不虚。
这样的太子未来定能成为一个明君。
秦彤玉忍不住骂了句：“他善良个屁！”
那萧恒跟沈清一样，不过是个又当又立的婊子，如今他只是不能为所欲为，等他得势后，残暴的性格才会暴露出来！
李元卓惊得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秦彤玉意识到自己在情郎面前说了脏话，忙岔开话题：“刚刚太子罚了沈清吗？”
李元卓狐疑地看着秦彤玉，摇摇头：“没，太子似乎挺喜欢沈妹妹的。”
秦彤玉不由嗤笑一声：“呵。”
狗屁的喜欢，都是演戏罢了。
像萧恒那样自私自利的男人，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一个人。
不，说他是个男人，都是抬举他了。
想到《燕书》里，未来沈清过得那么惨，秦彤玉唇角又扬起一抹笑来。
这俩人在一块，也算狗咬狗了，绝配。
李元卓蹙眉看着她。
秦彤玉见李元卓的眼神起了疑，又笑着说：“没，我只是觉得太子喜欢沈妹妹，挺好的。”
她接着说：“卓哥哥，你觉得四皇子恭王如何？”
她得引导李元卓辅佐四皇子才行，否则光凭她自己，怎能顺利将四皇子扶上皇位。
李元卓不由抿紧了唇。
如今宫里，除了太子居住在春和宫，其余五位皇子都陆续出阁了，包括年仅十二岁的四皇子恭王和五皇子庆王。
贤妃哪怕在后宫受皇上冷落，可皇上也没限制贤妃的自由，派宫人给李家送个信还是不难的。
可这一年多来，他身为侄儿，就收到过贤妃娘娘一次口信，还是在今年三月时，四皇子恭王出阁之际送来的，贤妃让李家大房的人在皇上原谅他们之前，不要去打搅四皇子，以免给四皇子引去麻烦。
当初那带话的宫人没说这么直白，但左右就是这个意思。
这也是他长这么大，头回收到贤妃娘娘的信。
贤妃如今这般处境，还是因受到他父亲的牵连，贤妃急于跟李家大房撇清关系，他也可以理解。
可如此冰冷冷的一个人，难免让他想起父亲，他对其也生不出一丝感情来。
他嘲弄一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还从未见过恭王爷。”
秦彤玉蹙了下眉：“为何不去见见呢？恭王府离你家也不远啊，他好歹是你亲表弟，你们该多亲近亲近才对。”
李元卓看着她，突然就失了兴致，说：“今儿事发突然，客人都散了，若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家？”
秦彤玉顿时撅起嘴。
她还有好多话想跟李元卓说呢。
可她身为女孩子，总要矜持一些，人家都‘赶客’了，她还留在这里干嘛，于是只好板着脸点点头。
李元卓见她不高兴，又软言道：“一会儿天要黑了，你早些回，免得多生是非，往后别偷偷摸摸出来了，我让母亲或小妹给你家送帖子，你正大光明地来。”
秦彤玉闻言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这意思，是想往后正大光明地跟她交往了吗？
那是不是代表他想娶她了？
她不由羞红了脸，点点头，旋即想起什么又问：“那你母亲和你小妹会帮忙吗？”
李元卓眨眨眼：“为何不会？”
自从他和兰阳郡主都明白自个被人算计了，两人关系缓和了许多。
如今兰阳郡主虽老待在后院不愿见人，但若知道他有什么难处，她还是会派人来过问的。
秦彤玉微怔，旋即又明白过来。
兰阳郡主如今已经没了依靠，李家大房就只能靠着李元卓撑着，当然是李元卓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兰阳郡主也不敢不听的。
她笑着点头：“好。”
李元卓见状也笑了笑。
送走了秦彤玉，李元卓回到了自个院里。
院里一个年轻女人正带着一个身着粉衣的女童玩耍。
那不过两三岁大的女童见到李元卓，忙跌跌撞撞地跑来，伸手要抱：“爹爹！”
“棠儿。”李元卓笑着弯腰将女童抱起来，怜爱地亲了亲其额头。
他虽不喜郭氏，但对郭氏生的女儿却极为疼爱。
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如今唯一的孩子。
他又看向一旁的年轻女人：“小婵，晚饭棠儿吃得好吗？”
像他这种人家，男主子身边少不了通房丫鬟，原本在郭氏进门前，李元卓就已经有个通房了，在郭氏进门后，因郭氏不喜，便将他那通房给发卖了。
而陶小婵是郭氏的陪嫁丫鬟，也是郭氏怀他闺女李婉棠时，给他安排的通房。
可人是郭氏安排的，待陶小婵怀上孩子后，郭氏又给陶小婵喂了烈性堕胎药，导致陶小婵再也不能生养了，他心中难免对其感到愧疚，如今便将陶小婵抬为了妾室，并将闺女也交给陶小婵带着了。
陶小婵满眼都是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她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白皙的鹅蛋脸逐渐涨红：“吃得好，刚吃了碗虾茸鱼肉粥，还吃了碗蛋羹。”
李元卓点点头，抱着闺女进了屋，陶小婵跟在他身后侍奉。
她给李元卓倒了杯茶，犹豫了下，试探问：“二爷，听说今日的来客，有位姓秦的姑娘？”
李元卓抱着闺女，看向她，随意“嗯”了一声。
陶小婵咬了咬唇，又问：“二爷可是心仪那位秦姑娘？”
李元卓看着她，没说话。
陶小婵眼眶不由一红，吸了吸鼻子道：“二爷，我也不是想过问未来当家主母的事，我只是害怕。”
李元卓看她的眼神不由变得怜惜。
那郭氏故作大度，要给他安排通房，可小婵真跟了他后，那郭氏倒先嫉妒上了，对小婵刻薄恶毒至极，当年小婵没少受郭氏欺负。
他安抚道：“你放心吧，秦姑娘最是善良，跟郭氏不一样，再说了，她年纪还小呢，我也戴孝在身，至少也等我除服，才好去秦家提亲，待迎她进门，怎么也是两三年后的事了。”
陶小婵死死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低“嗯”了一声。
李元卓最受不得女人哭，不由拉住陶小婵的手，安慰道：“你以后跟秦姑娘相处过便知道了，她这人最是嫉恶如仇，绝不会欺负你的。”
陶小婵没说话，只微微偏过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并用指尖轻轻滑过李元卓的掌心。
李元卓会心一笑：“今晚我去你屋里睡，嗯？”
陶小婵害羞笑笑：“嗯。”
……
离开李家后，萧恒又去沈家坐了会儿。
说宫门要下钥都是借口，离下钥的时间还有个把时辰呢。
萧恒无视沈进警惕的眼神，死皮赖脸地跟着沈清去了芙蓉水榭，并以有私事跟沈清说为借口，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两人坐在偏厅的罗汉床上。
好不容易能跟沈清独处，萧恒已经很克制了，可视线还是不自觉黏在沈清身上。
沈清小时候好可爱哦。
小脸蛋白嫩嫩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小鼻子翘挺挺的，就连柔软细密的乌发也那样可爱。
软萌软萌的，好想快点抱回家。
沈清扭头看向他。
萧恒只觉心脏被电了一下，不由别开视线，纤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黑眸中的慌乱。
沈清趴在茶几上，靠近萧恒一些，小声问：“小恒，你都跟皇上说了我什么？”
她总觉得皇上召见她奇奇怪怪的。
“呃……”萧恒神色一僵。
“？”沈清直起身，看着他。
“这个啊。”萧恒有些心虚，下一瞬又强装镇定地看向她：“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清皱了下秀挺鼻子。
不说算了。
萧恒见沈清难得露出寻常小女孩的娇憨，漆黑星眸不由轻柔地弯了弯。
沈清白了他一眼。
“……”萧恒抿了下唇，说：“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我爹还在宫里等我回话。”
说完也不等沈清回话，又匆匆起身走了。
“……”沈清又白了眼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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