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有些慌了，半真半假地说道，“最近确实感冒了，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不是什么大病，过几天就好了。”
洛小小的心却沉到谷底。
“妈妈，我放假了。”
“你在什么医院？”
“我来医院探望你。”
陆梦还在找借口推辞。
“扬扬在照顾我呢，你怀着孕，不宜到处走动，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我让扬扬回来陪你。”
洛小小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前几天她很忙，所以，在楚名扬提出让她这几天先在宿舍住，等学校的事情忙完之后才回来，免得每天来回跑的时候答应了。
现在看来，一切早有端倪。
只是她太笨了，直到现在才察觉。
“妈妈，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
楚名扬好几天没休息好了，面容憔悴，眼底布满血丝，胡茬长长了也没好好打理。
他坐在床前，为陆梦削苹果，嘴里安慰道，“妈，你不要担心，你一定会没事的，只要再做个手术，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陆梦眼底划过一道哀愁和自责。
她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语气温柔地说道，“小小已经知道我病了的事情了，瞒不住了，你好好收拾一下，别让她担心。”
楚名扬的眼眶发红，嗓音哽咽。
“好。”
他去医院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用医用的一次性刀片刮胡子，或许是心不在焉的缘故，下巴上刮出了两条伤口。
鲜血啪嗒啪嗒地滴落。
楚名扬怔怔地看了低落在洗漱池里的血花，过了好一会儿，才振作起来，捧起水，将下巴上不断冒出来的血洗干净。
直到血液不再冒出来，他才从洗手间出来。
-
洛小小来到医院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病房，而是找了前台的护士，询问了陆梦的具体情况。
——脑溢血。
这一世她分明已经努力避免了，为什么陆梦还是会脑溢血？
虽然已经做了一次手术，但陆梦的情况并不乐观，还要再做一次手术，并且继续重症监控室观察。
想到上一世，做了第二次手术，手术失败，陆梦永远地离开人世的结局，洛小小脸上的血色尽数退散。
她不明白，为什么都让自己重生了，还是没能改变上辈子的轨迹。
难道，这一次陆梦还是会死？
洛小小的大脑一阵缺氧，险些晕厥，她此时能继续站着，全靠一股强烈的信念在支撑。
妈妈已经出事了，要是她再有事，楚名扬该多伤心啊？
洛小小强打起精神来到病房。
一到病房，看到虚弱地躺在床上，头上抱着纱布的陆梦，眼泪在一瞬间决堤。
她趴在陆梦的身上，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儿地哭。
陆梦抚摸着洛小小的脑袋，语气温柔。
“小小别哭了，医生说只要再做一次手术就好了，妈妈不会有事的。”
“妈妈还没看到你跟扬扬结婚，还没有抱到我的小孙子，妈妈怎么舍得死呢？”
“小小别哭，妈妈一定会好起来，亲眼看着你跟扬扬结婚，还要帮你们带孩子。”
“你们都太年轻了，肯定连孩子都不会带。”
“妈妈真的会好起来。”
或许是陆梦的安慰起到了作用，洛小小渐渐止住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啜泣。
“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好端端地脑溢血了？”
陆梦自责地说道，“妈妈想多挣点钱，所以，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妈妈在给人做家政，其实不累的，但是……”
她也没想到，这一次在客户家里做家务的时候，会突然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要不是客户家里有监控，客户及时发现了她的异常，及时打了120，再送到医院晚一些，她就真的死了。
洛小小心口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我让你好好休息，为什么你还要出去工作？我说了我能挣钱了，哥哥也在挣钱，家里有我们挣钱就足够了！”
“你为什么还要出去工作？”
“我每个月都有给你钱，钱不够花了你跟我说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那么累？”
“要是你听话一些，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梦偷偷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小小，对不起，让你和扬扬那么担心我。”
“我以后会听话的，不给你们造成麻烦。”
洛小小的心口抽疼。
“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
“我只是太难受了，明明可以避免的，可是，为什么还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要是我对你寸步不离，就不会让你有偷偷出去工作的机会了。”
“是我太没用了。”
“我不该只忙着自己的生活……”
楚名扬站在门口，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此时走过来，将洛小小从陆梦的身上拉起来，让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抽了一张纸，轻轻地为洛小小擦拭眼泪。
“别哭。”
“妈妈会好起来的。”
洛小小点了点头。
伤心过后，还是要考虑实际的问题。
她起身对楚名扬说道，“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病房外。
洛小小问道，“妈妈的手术钱是哪里来的？”
楚名扬如实道，“我去银行贷款了。”顿了顿，继续道，“妈妈做家政的那家客户替妈妈出了三万块钱的医疗费。”
洛小小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银行卡，塞到楚名扬的手中。
“剧组把我的工资发了，有五万块钱的工资，再加上之前的存款，已经快有十万块钱了，所有的钱都在这张卡里。”
“妈妈第二次手术需要多少钱？”
“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
楚名扬紧紧地攥紧那张卡。
“对不起。”
“我没能让你过好日子，还让你跟着我一起吃苦，把好不容易攒的存款都拿出来的，银行的贷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的完，剩下的手术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筹的到。”
他的眼神变得迷茫。
“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本来就要看到曙光了，只要努力，未来一定是美好的，可是，这场意外，将他对未来的计划击的粉碎。
他的未来被蒙上了一层乌黑的迷雾，他在迷雾之中快找不到方向了。
洛小小抱住他，将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要难过。”
“不管未来怎么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
楚名扬的一只大手缓缓扣住洛小小的脑袋，将她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只有这一刻，他才真实地感受到，这几天的行尸走肉终于活了过来。
“老婆，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洛小小给予肯定的回答。
“当然。”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们一起老去，一起死去，然后埋葬在一起，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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