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熊,居然与炀喜认识。
那头熊,见着炀喜走了过去,于是噗嗤噗嗤的朝炀喜同样走去。
不同于其他人的担忧和恐惧。
炀喜却是高兴和欣喜,像是见到亲人一般。
与那只棕熊大大的拥抱一下。
少女眼中露出悲悯,语气尽是心疼。
她看着棕熊道:“这些日子,你都没地方去了吧,对不起啊,我没能力把你带走。”
说罢那只棕熊居然坐了下来,将下巴轻轻抵在炀喜的头上。
仿佛是在安抚炀喜身上的悲痛一般。
此刻也确似有一股暖流涌入炀喜的内心,抚平她近半年来的伤痛。
炀喜又道:“它不伤害别人的,它很亲近人类。”
“这是我当初在南靖野外碰到的,看它受了伤,就把它带回去养着,是以我是看着它长大的,想当年捡到它的时候,它不过是与我一般的高。”
炀喜与众人说着说着,思绪好似飘到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以前。
炀喜于是透过棕熊,朝棕熊身后那世界看去。
那里,以前是她的家园。
而她且是那家园的一介郡主。
众人随着炀喜的目光向着那边看去,如今,却只能看见黑麻麻一片了。
像极了九方月那日被火烧的乌漆麻黑的房子。
九方月见这头棕熊倒是当真是不伤人,便同样下了马,试图去触碰。
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那头熊居然真的伸出了那只熊爪子,与九方月触碰。
九方月突然觉得,这世间,居然是那样的神奇,于是她问炀喜:“这熊……她吃我们的粗粮吗……我可以把我明后两日的粗粮都给它。”
炀喜满怀善意的看着九方月,因为九方月率先向她表达了善意。
她温声道:“以往我带着它在府里的时候,她就吃葡萄和蜜蜡湥粗粮应该不吃,它被我养得有些刁嘴了。”
柳下辞见马下那温馨的两个人一头熊,又抬头看了一眼斜下的夕阳,只觉得此刻无限好。
好似这里面不应该与“亡国”挂上勾。
于是他亦下了马,与那头大棕熊亲近了起来。
他道:“那不如我们带着这熊去龙夏吧,反正它也不伤人,留着一头熊亦不会怎样,这样你一个人在龙夏,也有些念想。”
月氏青认为这提议不错,于是看向了一旁的九方期,九方期亦是觉得此法可行。
而炀喜却拒绝了,她道:“它应当是更喜欢这里的,我如今已是身不由己,便不能拖累它身不由己。”
炀喜指着前方的废墟道:“你们看,那里应该就是它这半年搭建的容身之所了。
既然它已经能够安身立命,那就任由它在此处吧。
它定是和我一样,想念这里的土地的。”
于是等太阳彻底落下,等这气温骤然变冷,那大棕熊于是往那废墟跑了过去。
看来,那里当真是它的新住所。
只是那大棕熊跑了一半后又停下,回头,好像不舍的看着炀喜。
炀喜于是身子一顿,眼中的泪便像是被瞬间激荡而起的海浪,疯狂往下掉。
她不敢抬手跟它告别,不敢挥手。
她怕它以为是她让它回来。
她怕它是以为她让它跟着她走。
众人都看着,不发出声音。
众人一直在这里陪着炀喜,不曾有人说过一句赶路的话。
九方月见炀喜泪如雨下,过去拥抱住了她。
炀喜便就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木荼许是半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想,那张清风朗月的脸,那般如烈阳般的性子,怎可以躲在屋中日日落泪吧。
一个多月后。
二枋众人再次回到海鹤书院,已是新的一岁。
他们还带了炀喜现身海鹤书院。
只因几人这一路上尽量在开导炀喜,便同她多讲了些海鹤书院的趣事。
炀喜于是兴趣大起。
她亦想加入二枋,想和他们一起为这天下做些有意义的事。
她不想只是拿着木荼给她准备的银子在龙夏随便找处地方安身立命。
众人也不放心炀喜独自一人立身这对炀喜来说人生地不熟的的龙夏。
亦害怕她做什么什么自寻短见之事。
于是南荣祈作为枋长请示了松青照,松青照同意众人将炀喜带入海鹤书院。
炀喜与众人在这一个多月也相处的不甚欢喜。
九方月自从那日在凤临边境与炀喜见面后,便就十分喜欢这个大她两岁的姐姐。
炀喜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也经常讲与九方月听,于是九方月自从回了海鹤书院后亦是整日与炀喜粘腻在一块。
因着二枋此次护送任务的圆满完成,松青照特许他们放假三日。
但是堂溪微是个闲不住的,又想着自己射礼实在差,不想下次还这般的在别国丢了人,于是一大早就离开枋院去了后林子练习射礼去了。
在海鹤书院这些日子,松青照还不曾教过他们射礼,不知是他们长时间执行任务,并没有时间教,还是松青照不擅长射礼。
堂溪微艰难的呼出一口气来,这天实在冷,竟是比那在凤临的几日还要冷。
堂溪微方才出来时觉着射礼是个耗费体力的,说不得射个几箭就暖和起来了,且射箭又不好穿得太繁琐,是以没带斗篷出来,穿得也是单薄许多。
于是伸手拿箭羽时忍不住被上面的竹条冻得直哆嗦。
左手拿弓时也忍不住被那弓上檀木冻得握不住。
正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上几箭时,身后却突然暖和了一些。
原以为是方才的冷风去了别处,便就没有回过头去看。
直到身后那道低沉的声音道:“握箭姿势不对。”
堂溪微方才回过头去,看那身后的人。
眼神颇有些讶异道:“南荣祈,你怎么在这?”
接着见南荣祈没回答,堂溪微又问道:“你莫不是以往在海鹤书院都这般早早起来练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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