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本身不过是高楼平整的楼顶罢了。
在龙门这样的移动城市里，高楼大厦要多少有多少，要多少天台就有多少天台。
但是天台，也是一座孤岛。
高高的坐落在绝大多数人的头顶，孤独的存在于此。
除了向下的楼梯，这里不与四周有任何联系。
哪怕被难以记数的建筑环绕，哪怕被车水马龙的闹市浸染。
每一座天台依旧是一座孤独的岛。
此刻，
林羽就站在这样的一处孤岛上。
他站在天台的边缘，抬头看着头顶的夜空。
龙门今天的月亮虽不算圆，但是眼下夜空晴朗，哪怕是没有圆满的玉盘，也意外的赏心悦目。
晚风不疾不徐的吹着，带着楼下街道上的喧嚣，一并拂过了整个龙门。
“如果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又何必托人送来这一纸请帖了？”
莫斯提马的问题，林羽听得很清楚。
非常清楚。
他抬起了左手，一张被折叠过的纸片也被一并抬了起来。
纸片上写着娟秀的字，不过却并不是龙门这边常用的炎国语。
林羽认识上面的字，或者说他能够理解这些字要表达的意思。
这大概可能说不定，的确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漆黑的卡盒带给他的能力。
遇到不会的文字，他却能准确的明白文字间要表达的内容，听见未曾了解过的语言，林羽却能明白其要表达的意思。
反过来，林羽说的话，哪怕是第一次听见汉语的人，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至于文字，他还没有尝试，目前在龙门，汉字勉强能应付应付。
莫斯提马杵着栏杆，哪怕听见了林羽的反问，也没有急着转头，她的视线，依旧看向她的身前——即使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姑且算是从大帝和阿能那边听到了些许近况。”
莫斯提马这么说着，似乎是在回答林羽的反问，有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这段时间，阿能这孩子真是陈蒙了你不少关照。”
“……”
莫斯提马刚刚的话语，尚在林羽的意料之中。
“如果你只是为了道谢方才找来我的话，大可不必，企鹅物流和我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了（大概），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恕我不能于此就留。”
没有等莫斯提马继续说下去，林羽当即打断道。
他现在还在梳理近卫局以及龙门的现状。
他还在回味之前诗怀雅的事情。
他的内心此刻如同一团乱麻一样，假如是让他和莫斯提马就这么互谈家常一样的闲聊，那他此刻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就好像刚刚吃掉一整罐年小姐的特制辣酱，下一秒就又要陪着安比尔在博士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的看几个小时电影一样煎熬。
林羽挥手将纸条收了回去，随后后退了半步，微微侧身，似乎马上就要彻底转身走掉。
直到此时，莫斯提马方才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向了她身边的男人。
“你的态度和言语之间满是提防和戒备，你的内心和举止之间透露出的唯有焦虑和煎熬……”
只是一眼过后，莫斯提马就继续用着那仿佛漫不经心的语调，字字诛心的说着如同自言自语的话。
“如果接下来你依旧保持这般的心态，那谈话确实是无法进行的哦。”
林羽闻言，视线微动，看向了蓝色的萨科塔。
刚好，莫斯提马也看着林羽，自在天台遇见彼此之后，两人的视线似乎是第一次碰撞到了一起。
林羽在莫斯提马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一抹平静的湖面。
那种即便狂风呼啸，也不会泛起一丝涟漪的湖面。
除此之外，第一眼看过去，林羽好像并没有看见任何别的东西。
但是就在二人心照不宣的移开视线的刹那，一抹无法言说的感觉，在莫斯提马那深邃的美眸之中一闪而逝。
但是就是那存在了不过一瞬间的感觉，却让林羽的内心莫须有的变动沉重了起来。
直到那感觉转瞬即逝之后，林羽也无法形容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就是这么一次对视，林羽发现自己已经迈不出离开的脚步了。
或者说，他发现自己没有就这么回去的理由。
哪怕他依旧没有心情去唠嗑。
看见林羽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莫斯提马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接着说道，
“那天，从洪德路里出来之后，阿能她也在这个天台等你吧？”
同样是对视，莫斯提马从林羽的眼里看见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她似乎依旧还是那个样子，问着林羽问题。
洪德路……
对于林羽来说，那显然并不是一段让美好的回忆。
莫斯提马仿佛没有看见林羽微变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问道，
“关于那天你们在这都聊了些什么，我还是挺感兴趣的。你……”
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像是拉长了音调。
“能说给我听听吗？就当这是我私人的请求。”
那一天……
莫斯提马的话，很巧妙的引导着林羽的思考，当她问完问题之后，林羽的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泛起了回忆……
那天……
林羽还记得那是他从大帝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可能是觉得大楼里太闷了，也可能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上一会儿，于是就很自然的上到了天台，就和此刻的位置一样，他站在栏杆的边上，举目远眺面前繁荣的市区，任由龙门的风刮蹭着自己的脸颊。
“嘭——”
正当他望着眼前的风景发呆的时候，一个气喘吁吁，一看就是一路跑上顶楼的萨科塔一把推开了天台的门。
听到了身后的响动，林羽下一意识的回过了头。
天台的大门，正对着高升的太阳。
热烈的阳光，带着炽黄的色泽，直直的照耀在能天使的身上。
“找到你了，果然在这里！”
少女一边喘着气，一边如此说道。
也许是之前在洪德路里的荆棘上有过刮蹭，此刻能天使那一身黑与白交织的企鹅物流制服上留下了不少缺口与划痕。
也许是之前黑蔷薇龙的动作太大，激起的灰尘让现在的能天使有些灰头土脸，显得有些微妙的狼狈。
但是似乎，少女在这个时候并不在乎这些，不然她应该好好梳洗一番，再来天台。
林羽这个时候压根没有料到能天使会找上自己，还显得如此焦急。一时间大脑之中有些空白。
能天使微微抬起了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对撞再来一起。
阿能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匆忙的去找到林羽，似乎只是脑袋一热就去行动了。
很能天使的行为。
德克萨斯事后这般评价道。
于是，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台，少年和少女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唯有天上默默照耀着的太阳，见证着这一切。
少女带着难得的青涩，有些结巴的说着有些不像是能天使该说的话。
少年听着，没有打断或者是急着回话，俨然一副最好的倾听者的模样。
“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怎么着急去找他？”
德克萨斯一边洗着手里的牌，一边问道，像是随口提出的一个小问题，而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没有看向身边的能天使，她只是慢悠悠的，洗着自己手里的卡片。
“欸？嘛～这个问题……嗯……连我到现在也没想的太明白来着……”
能天使听到德克萨斯的话之后，先是楞了一下，喝饮料的动作慢了一拍，但随即，歪了歪头，似乎是想回答出答案。
嗯，也许也是她在回答她自己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吧，我总感觉他和莫斯提马很像……
都是那种……那种很不一样的人，虽然无论是立场，种族，身份，他们都可以说是毫无瓜葛……
但是……”
能天使说到这里，举起手里的饮料，将杯口举到自己的眼前，好让自己能看见杯中液体上的倒影。
“硬要把他们二人这么对比的话……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身上就是和莫斯提马身上的某种感觉一样……同样的给人一种微妙的冲动，就好像……好像只是一次简单的回头，他就会消失不见，再也看不见……”
说着说着，能天使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了下去。
她嘴角的笑容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
德克萨斯没有对能天使的回答有任何的表示，她只是默默的听着。
她手上的牌已经洗好了，不同花色的卡片彼此叠放，不同数字的卡片彼此交织。
这个卡片游戏很简单无非就是让抽出的卡片比过对手就行了。
虽然有着各种不同的辅助卡片，但是究其根本，无非就是谁大谁小的简单对决罢了。
不过放在派对上之后，这个游戏却不是单纯的1v1的两个人互相掐架，而是一整个派对上的人互相攻伐，有的时候能赢一次是运气，能赢两次是实力，很少有人能从一开始就一次不输的赢到最后。
游戏过程中往往有着各种意外，甚至游戏本身的规则更满是漏洞，到最后，很容易让整个游戏陷入死局。
但是陷入僵局只要重新开始就好了。
虽然可能一场派对从头开始就都是死局，没有一次决出过胜利者，但是大家在游戏过程中就已经很开心了吧。
“呐，德克萨斯，你觉得他像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能天使放下了杯子，从德克萨斯递过来的牌堆里抽出了一张卡片。
“他？”
德克萨斯也跟着抽出了一张，但是她的卡片并不符合她的预期。
“对，就是他。”
能天使的第二张卡，是整个游戏里最大的一张单卡，看到这张卡片让少女嘴角再次浮现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你要听实话？”
德克萨斯的牌运似乎很差，这几次抽到的卡都显得很难正常游戏。
“？为什么我要听谎话？”
能天使这么说着，又抽了一张牌。
从她的神情里，似乎她已经奠定了胜局。
“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枉顾他人生死，枉顾他人感受，只为了自己的意愿而行动的烂人。”
德克萨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个很差的评价。
“咳咳咳……”
能天使似乎被口水呛到了，干咳了几声，然后抽了一张牌。
“好抽！德克萨斯，这把我怎么输？”
说着，能天使把手里的牌一口气打了出来，上面点数已经是这个游戏的极值了吧，此刻的少女洋洋得意的拿起了一旁的零食，准备吃上一片。
“不一定。”
德克萨斯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
能天使送到嘴角的薯片欲吃又止。
德克萨斯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的放在了桌子上。
2点，4点，1点……
德克萨斯很快就吧手里的牌几乎全部放了下去，很明显的，卡片的数值惨不忍睹。
“这……辅助牌加上也没啥用啊，那你要怎么赢了？”
能天使表示疑惑。
就在她表示不明所以的时候，德克萨斯把最后一张牌放到了桌上。
在看见那张牌的时候，能天使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一……一万点？嗯？？？？”
“这次的规则不是不让用这张牌吗？？？？？”
再看德克萨斯，她打出卡片后，悠哉的取出一盒百奇，打开了包装。
“那是上把的规则，阿能。”
说着，德克萨斯已经把一根百奇送到了嘴里。。
“这一场的规则没说是之前的规则哦。”
“哈？？？？？？”
似乎像是没有听见能天使的抗议声，德克萨斯拿起一边的书，嚼着百奇，悠然自在的看了起来。
徒留下盯着电灯泡的红发少女她，一个人盯着场上那张1万点的卡片在可颂的怪叫声中凌乱。
喜欢命中注定的明日方舟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命中注定的明日方舟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