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再醒发现四周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周汇阳就在自己身边，
“你可算醒了。”见张北醒来，周汇阳显然松口气，
目光从雪白吊顶上抽离，张北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难道自己昏迷后还意外受了什么重伤？
……不会吧。
赶紧小幅度伸伸胳膊抖抖腿，零件齐全，完好无损，
嘶，就是扯到输液的针头了，痛。
……为什么会打针，我讨厌自己被打针。
强行压下脸上痛苦面具，张北瞳孔却不给面子的瞬间扩大，
旁边另一个抱着蓝色板夹的黑衣皮夹男突然低头一笑，
好在对方存在感低微，张北没留意到，
见张北有点懵逼，周汇阳拨了下额侧有些散开的头发，贴心解释道：“这一批获救人员里，就你没醒了。”
“获救？”
坐起身，张北不由又看了看四周，
病房空荡，门是关着的，右边小阳台上也没人，窗户外黑黢黢的，应该是不会有人进来？
“额，现在方便说这些吗？”直接在医院病房里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可以，这里是我们合作定点的地方，你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没有到底话，小李现在就会对你做个简单的笔录，期间会全程录音，还希望你配合一下。”
连连点头，张北瞄了眼一边黑夹克，对方脸面部极为不起眼，椭圆脸，整个看起来相当大众，但手上抱着的板夹着实很显眼，上面似乎有许多页纸。
“当然可以，是要我说哪些？”
黑夹克的小李点点头，开口了：“名字那些就不用了，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帮你填好了，你就先自述一下从三楼失踪的经历，后续我再根据情况补充询问。”
这声音严肃正经，张北的背都不自觉挺直，想了想自家二哥压根没怎么说的嘱咐，他干脆按水平放飞自我：
“我也不知道，”
果然，原本正在低头动笔的人瞬间抬头看过来，
尴尬一笑，张北一耸肩，犹豫道：
“不是我不想说，主要是真的有点离谱，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一开始我们本来还和王姐他们在一起嘛，他们当时在照一个鬼娃娃，我那时本来也在旁边看，又兴奋又紧张，可之后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过去了，特别想追过去看看，”
“然后我就冲进了旁边的302，一路跑到一个卧室后，见有黑影往柜子后钻，我当时就跟吃激素一样就也冲过去了，没想到里面有好多尸体，地上还有很多鬼画符，我一关了手电，就被打晕了，再醒就是医院。”
听完，黑夹克眉头明显皱起来，
“也就是说，你是自己冲进去的？当时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其他的不同之处，或者还有其他的想法之类？”
“就是，不知道嘛，突然就胆子很肥很想进去，我就进去了。”
张北满脸老实诚恳，还有实打实的为难：
“我经历真的是这个，一句假话没有，要说不同的话，那就只有我当时跑的应该还蛮快，虽然抱着我妹妹，但是比我之前体育考试还快。”
唉，可怜我自己，这才一天吧，实力什么的还没影，倒是在戏精路上越走越远了。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是读医，而是进演艺圈啊！那才赚钱呢！
“确定没有别的了吗？”
见张北点头，黑夹克很快在板夹的最上一页上写了什么：“那你当时关灯的原因是什么，具体又看见了什么？”
“额……，”张北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犹豫，表情也变得有点难看和紧张，
不得不说，即使再回想，一想起那个红衣小鬼说的话还有当时看见的各种尸体，
真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仿佛心脏都在抽搐。
不论如何，他不后悔自己插手这件事，
帮鬼又怎么样，他现在有这个能力啊，鬼生前，就不是人了吗？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图书馆被辅导作业时，杨学姐事后习惯性向他分享梦境时，突如其来的话：
“张北，你说，人和鬼，差别真的很大吗？”
他当时回复的好像是：“当然很大，人鬼有别嘛。”
那时对方好像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和他说话。
很久后他才明白，有些问题对方对人问出来，其实要的不是答案。
其实他本来也不会记得这样的小事，可谁叫之后他在图书馆加紧写完训练题，冲到球场和周承一起打篮球时，
因为技术太菜，球投飞了还差点砸到了一个小学妹，直接把人家吓哭了哈哈……害的他在球队‘美名远扬’，把这事情前后记了两年，
还懊恼后悔过，他当时就不应该老又菜又爱，就该继续在图书馆做充实自我的帅气花瓶！
只是现在想起这些以前觉得黑历史一样的糟糕记忆，反而开始觉得有趣又怀念，
仿佛恍如隔世，曾经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张北有点走神，
可黑夹克见状，反而还和缓了些：“没事，放松些，慢慢想慢慢说。”
说着他眼睛一瞪旁边正悄摸抠手指扎辫子的周汇阳，
赶忙重新扎紧后脑勺小辫子，周汇阳很有眼色的倒了一杯水递给张北，
“来，喝水喝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笔录，不要有压力。”
回过神，张北赶紧道谢，压下一点心虚，他不好意思道：
“能给我一张纸画一下吗？”
“当然可以。”黑夹克立刻从脚边的一个方形手提纸袋里抽出一张白纸，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一起递给张北，
张北很快在纸上画了个框，标注出了当时在房间看到的各种布局，
在着重说了下看到了很多尸体后，他谨慎而光棍道：
“当时我看到的就是这样，再之后，我就特别想关灯，知道不应该吧，但是控制不住，就做了，然后我就被打晕了。”
“那么是被谁打晕的？”
听到这问话，张北瞄了一眼隔壁床偷偷睁眼看过来的张瑞宁，再度对着两人尴尬一笑：
“……家妹。”
他可一句话没说谎。
但是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
顺着张北悄摸着的眼神，两人果然也跟着扭头看见了已经醒来，正偷偷摸摸看过来的张瑞宁，
对着顿时把自己藏被子里的小孩子，饶是黑夹克声音也不自觉放柔和了：
“小朋友，叔叔想问下你，你当时有没有打哥哥啊？你要认真回答哦。”
“有”张瑞宁点头，小声道：“但不是瑞宁想干的，是哥哥叫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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