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眼前这位血脉极近的堂兄王德！
王德！
他自小就不学好，去学堂读书不成，习武也是不成，整日里和王仁兄长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今。
一晃都大了，他……还是那样。
尤其在边军之地历练过了，归于京城，还是那样，实在是……都不想要再见此人。
更想到正月里的一件事，现在面上都隐隐作痛。
自己已经多年来没有受过那样的委屈了，还非别人落在身上的，是王德！
他！
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坐在轮椅上，心情这么好的？还让自己坐下来？
慢慢聊天？
巧儿？
这个时候想起巧儿了？
自己这个母亲在他面前都没有什么颜面！
巧儿。
舅舅？
还知道是巧儿的舅舅？
现在想起是巧儿的舅舅了，他为巧儿做过什么？现在想起送巧儿一些好玩意了？一些好东西了？
先前呢？
念此，更是秀眉蹙起，捻着手中的一条竹叶百合云白巾帕，他的礼物，巧儿不需要。
坐下？
更是没有必要。
都多大了？
在京城做官不好好做！
做事不好好做！
就会……挨揍？
若非做的一些乱糟糟之事，能得罪小秦相公？能被小秦相公连续打两次？
不好好在家里养伤，跑来这里府上耍威风？
还打上那笔银子的主意？
越是思忖，越觉眼前的王德不顺眼，愈发生厌，若非看在叔叔的份上，早就派人将他扔出去了。
“凤丫头！”
“你着什么急？”
“你是府上的管家奶奶，事情一大堆？”
“凤丫头，你还真把你自己当做管家奶奶了？”
“当我不知道你们荣府的事情？你就是姑妈请来管家的，还管家奶奶，说的好听。”
“哈哈哈，当然了，那些不重要。”
“管家的事情，平儿完全可以的，平儿呢？平儿那小蹄子如今模样愈发好了。”
“坐！”
“喝杯茶，吃些点心，也轻快轻快。”
“……”
王德很是摇摇头，手上仍缓缓把玩着一对核桃，脑袋微侧，嘴边多了一杯香茶，柔柔的喝了一口。
“……”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
凤姐紧紧攥着手中的巾帕，丹凤明眸深深的盯着某人，他是来故意找事的？
一些事情，固然是那个道理，他现在说出来？是……是轻视自己？是轻蔑自己？
语落，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凤丫头，凤丫头，着什么急。”
“别着急走。”
“前来荣府寻你，自然是有事的。”
“你看你……，女人就是容易小心眼，为兄说的有错，荣府真正的管家奶奶的确不是你啊。”
“而是姑妈。”
“贾琏也真是一个废物。”
“别着急走。”
“今儿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
“凤丫头，你……。”
“借我五万两银子，我现在就走。”
“保管你接下来都看不到我。”
“……”
凤丫头，还真上来脾气了？
王德嗤笑一声。
本来就非管家奶奶，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当成一道菜了？真是……女人就是女人。
心眼小。
脾气大。
凤丫头更是其中翘楚。
还真走啊？
王德有些着急了，前来这里是有事的，凤丫头真走了，事情怎么办？银子怎么说？
忙抬手拦阻着。
只是……凤丫头仿佛没有听见，还是踏步向着外面走去，王德脸色微沉，没有和凤丫头再废话，直接道出来历。
“银子？”
“我没有银子！”
“你借钱应该去钱庄，应该去找叔叔，应该去找国朝的国库，而不是找我！”
“你在京城的能耐这么大，还借不到银子？”
“说出来谁信？”
“谁信？”
“……”
凤姐只觉自己真的有些忍不住要将王德狠狠地打一顿，自己这些日子好端端的在府中。
好端端的处理内外诸事。
就算是去王家，也是多礼仪的，未曾有缺。
王德。
他现在和自己自己说那些扎心窝的话？
他嘲笑自己？
……
还有脸问自己借银子？
他哪里来的脸？
他不要脸，别人就不要脸了？
真有能耐，还来府上问自己借银子？
站在门槛之前，凤姐略有驻足，身躯微侧，瞥了王德一眼，很是摇摇头。
“凤丫头。”
“一日不见，你的口才见长啊。”
“别说那些废话，借我五万两银子，我现在就走。”
“……”
手臂落于轮椅扶手上，只手握紧核桃，王德面上的一缕笑意也散去许多。
想要起身，难以做到。
靠在轮椅上，瞧着远处的凤丫头。
“我没银子。”
“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走了。”
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凤姐后悔来这里，有这个时间，和蓉大奶奶在房里制香更好。
语落，转身便是抬腿迈过门槛。
“凤丫头。”
“你这是给脸不要脸？”
“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都是我当年玩剩下来的，五万两银子，拿来我就走。”
“今儿不拿。”
“我就在这里待一日。”
“一日不拿，我就天天来。”
“……”
王德脸上有些不好看，于身边的人看了一眼，轮椅亦是前往门外，凤丫头……翅膀硬了？
都敢给自己甩脸子了？
若非自己现在行动不便，早就一巴掌赏给她了。
“……”
“王德！”
“你知道你现在为何还能在这里待着吗，若非看在叔叔婶婶的面子上，你觉在京城谁搭理你？”
“在我面前抖威风？”
“这里是荣府！”
“不是王家！”
“你想要银子，你这么厉害，还会缺银子？”
“我没有银子借给你。”
“……”
凤姐是真的不想要搭理搭理，真的是一点点都不想要同他说话了，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反而会令自己很不舒服。
他自己都不怕丢脸，自己怕什么！
站在暖阁外的走廊上，回头看了王德一眼，有些话自己早就想说了，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凤丫头！”
“你……，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这就是你的礼仪？”
“凤丫头，别说那些没用的。”
“五万两银子拿来！”
“……”
轮椅行出门槛，看向远处的凤丫头，王德怒喝一声，凤丫头这是想要上天？
敢对自己这个态度？
眼里还有没有自己？
还有没有王家？
“礼仪？”
“你整日里无所事事，就来府上问我借银子？这就是你的礼仪？”
“正月里，打了我一巴掌，那就是你的礼仪？”
“对我父兄那样言语，就是你的礼仪？”
“……”
“别让我恶心。”
“银子。”
“别说没有银子，就是有银子，就凭你现在的话，你觉谁会借给你？”
“……”
王德生气了？
王德心情不好受了？
这就不好受了？
一些话，先前自己不说，只是碍于叔叔婶婶的颜面，似乎……让王德他更加放肆了。
一时间，反倒不着急离去了。
他自己不要脸，非要撞上来，以为自己很厉害？
“你自己瞧瞧你都多大了？”
“文不成，武不就。”
“听说叔叔为你的差事，花费了好大一番工夫？这就是你的孝道？”
“自小念书不好好看，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做官不好好做，嫌弃这，嫌弃那，去边地为军，以王家的门楣，再不济，数年时间，也能混上一个参将吧？”
“你看看你现在？”
“坐在轮椅上？”
“为何坐在轮椅上，你心里没数？”
“回京以来，你自己数一数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
“但凡有一件可以说出来让人夸扬和赞誉的，我就服你。”
“……”
凤姐站在原地 ，如数家珍的说着某人之事，只会窝里横，有何颜面在自己跟前吆五喝六的？
还当自己是以前未出阁的时候？
“凤丫头！”
“住口！”
“你……。”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
王德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手中把玩的核桃随手臂抬起，尽力的扔向某人，只是……两颗核桃刚有离开轮椅三尺之地，就掉落地上。
仰天怒喝一声。
凤丫头。
她什么身份敢和自己这样说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自己心中就没数？”
“……”
凤姐清冷的声音再道。
“凤丫头。”
“我……我就算再不堪，也比你那个丈夫贾琏强吧。”
“也比那个废物强吧。”
“你……，凤丫头，你找打！”
“你找死！”
“……”
王德愤愤的只手拍打扶手，一双眼睛隐隐泛着红光，直盯盯的看向凤丫头。
她竟敢……，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她找打！
“找打？”
“找死？”
“你也就只能说那些话了，但凡可以反驳我刚才说的是错的，我都服你！”
“……”
凤姐继续毫不客气的说着话。
他都不给自己留颜面，自己还给他留脸？
自己有病？
“凤丫头！”
“凤丫头！”
“你……， 你很好……。”
“很好！”
“很好！”
“有本事你就别回王家，你就别沾我爹的光，还有你爹，还有王仁，有本事你们都别沾我爹的光！”
“王家，若不是我爹在，你们能过的这么舒服？”
“凤丫头，你不思图报我家，还这样口出狂言？”
“凤丫头，有本事你就别回王家！”
“……”美人图
喜欢红楼群芳谱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红楼群芳谱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