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来问计，说了又不肯听我的话，你是什么意思？好了，我明白了，你就是单纯的想请我吃饭，以报救命之恩，那我就不客气了。当然，我也比较厚道的，有什么好的都拿上来吧，没有的我也不会强求了！”朱然说。他不想太严肃地讨论这些问题，总会插科打诨的方式去沟通。倘若对方不相信自己，场面就没那么尴尬。
三姑娘出去安排菜肴，跟着菜肴一起的还有一壶酒，想来人家没在乎那点小钱。当酒菜上完后，三姑娘便让下面的人退下，她自己给朱然倒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朱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不自觉地喝干了几杯，三姑娘脸现红晕，丹唇凤眼，醉态迷离，另有一番风味。朱然忍不住赞美道：“三姑娘真的是女中豪杰，倘为男儿身，自有一番成就。”
三姑娘心下暗喜，嘴里哼了一声，叱道：“哄人你很有一套，也不知自己假话连篇？”
“为什么我说真话你都不信……你和贾家二奶奶很熟？送礼是她收的还是王氏收的？我的意思是哪个在主事？”朱然问她。
“应该是王氏在后面首肯的，你问这个干嘛？”三姑娘说。
“我只是想确认哪个更笨一些，是她就不奇怪了！王熙凤也不是不贪，只是她权力够不上。”朱然说。
她醉态可掬，脸色似怒似嗔，尤怨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贾家，甄家才是你的亲家！”
“好像现在还不是吧，我是林姑娘的监护人，我只是关心她，对其他人不太感冒，现在船坞的钱基本都是靠她的钱起家，我哪有多少钱？她就是我的救船命恩人！你说我该不该关心她！”朱然也不隐瞒。
三姑娘惊愕一会，又露出鄙夷的表情，道：“原来你的钱是骗来的，我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朱然也不介意，说：“当初想事情太简单，变卖了很多产业，来到扬州，一经调查，发现要用的钱太多了，我那点钱根本不够用，杯水车薪，但是也回不去了，恰好又碰到林大人……”
“当初要是认识你就好啦，可以投一笔银子给你。你就会对甄家好一点了！”三姑娘叹息道。
“这又涉及另外一个行业，叫做风险投资，打个比方，你投了十个行业，可能有九个是失败的，但是有一个成功了，但成功的收益率却是一百倍，实际上你还是赚了很多，这就要看你的眼光。等人家成功了你的投资就不值那么多了，甚至人家不需要了。听懂了吗？”朱然问。
“有点头绪，但如果十个都失败了，算不算风险投资？”三姑娘问。
“当然算，这个行业没保障你一定会成功。再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姑娘在赶考路上开了个客栈，几乎每个赶考学子路过住店，她都上前套近乎，给他路费生活费，与他都山盟海誓一番。她当然知道不是每个学子都能高中，也不是每个高中的学子都能回头找她，她就是在下注，赌会有其中一两个回头的，只要有一个中榜的回头她就成功了。”朱然耐心地解答。
三姑娘若有所思，说：“那林大人算是成功的风险投资人，扬州船坞虽没未见大成，但已上轨道，且得到一个得力的监护人保护他女儿，甄家和太妃算是失败的风险投资人，什么都没得到。”
“你说对了一半，林大人眼光比较准，算了勉强成功。甄家的事没完，不能说完全失败，失败了你都请不到我来这喝酒，只能说还没成功。”朱然解释说。
三姑娘觉得有道理，忽然又想到什么，叫道：“你刚才讲的也不对，开客栈的姑娘怎么可能和那么多学子山盟海誓，那岂不是骗子，荡妇……”
朱然都给气个半死，说：“不是叫你不要关注枝节的问题，这是打比方，是个例子，但是你说风险投资是骗子行骗，也不完全错，当它没成功时，确实是有骗子的嫌疑，这就要看投资人是否输得起。失败是要承受代价的，包括骗子的骂名。你甄家投入希望和金钱在我身上，万一皮毛都帮不上，你们肯定天天诅咒我是骗子。”
“想不到你这么坦白。”三姑娘悠悠地说。
“说明你们没气量，输不起，至少是没眼光的。风险投资讲究的是眼光和胆气。”朱然说。
“说什么呢，老四都交给你了，还想怎样？”三姑娘一下子来气了，在输和赢之间纠结。
“我们在培养感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庸俗，我们没有肌肤之亲！”朱然皱了一下眉头。
“不管如何，老四是回不去了，你是不懂还是在装？”三姑娘似乎感觉有点后悔，当初轻易答应了他。
朱然明白，不到最后时刻，甄家是不会把四姑娘交给朱然的，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便说：“你们不要再往京城送银子了，这会让人家更加惦记着你们，我估计，贾家也因此受到牵连。”
事已至此，三姑娘也无奈，也有些沮丧，不自觉地又喝多了几杯。
……
且说王熙凤离开珑翠庵后，立即回去向姑母王氏汇报，谁知对方却不以为然，回道：“他懂得什么，以前不是也说兄长失势么，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他讲这话估计别有用意？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估计三姑娘不小心透露的吧？”王熙凤也不清楚，但后悔来找她商量。她隐隐觉得朱然的话有道理，但又不舍得那些钱，光拿那些钱去放印子钱就不得了了。
喜欢红楼生存录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红楼生存录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