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有数的世家子弟，连狡辩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徐峥双手合十垫与鼻翼下，让甄尧只看得到自己半张脸，一副司令的派头
“公平~多好的道理~我少年从戎，初战~就是鲜卑和连大举入寇，当时卢龙塞被截南下道路被阻，整个塞北四郡眼看就要沦为鲜卑人的猎场，辽东门户的险渎城下过万的胡骑~而我们有多少人?一百？两百？”
“甄公子~那个时候~这他娘的公平在哪啊~”
面对徐峥质问，甄尧闭口不言，至于是碍于百丈外虎视眈眈的一千突骑，不敢回答，还是碍于其言语中描述的战事悬殊，无法回答。没人知道
“甄公子再说句不怎么公平的话~我此番既然是带兵前来，就没想过用讲道理的方式和你了结此事，刘虞不是用一句话就逼的你甄家毁约吗~切么急着做决定，我家都护也有句话要说给你甄家听听”
被徐峥用兵士暗自威胁，甄尧放隐藏在案几下拽的死死的手掌已是满是汗水“还请徐校尉赐教~”
“溃军不如寇，流民既为贼”徐峥放下双手一脸的残忍，而甄尧再也无法安座，脸色苍白顿时一片惨白质问起来
“校尉此话何意~还请恕在下才学浅薄~不堪明了，总不会是武安侯要徐校尉假扮溃兵流民灭我甄家满门吧”
“笑话~你会不知此话何意，甄家当时为何要卖粮，不就是怕叛军袭来一切尽数化作飞灰，如今叛乱虽然平定，可是我家都护还不至于为了点军功就杀戮国人，被看管起来的溃兵流民何止数十万~惹急了直接放开关隘任其南下，小小的涿郡亦是贫瘠，接纳不了他们，而甄家所在的中山郡乃是富庶之地，且近在咫尺”
“甄公子乃宫门秀士~不知这饿疯了的人有没有见过”
甄尧仿佛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眼前尽是黄巾之乱时，流民乱军先后肆虐冀州各地惨相，而且不比当年中山国还算远离邺城这个黄巾祸乱的重心，可如今就如眼前的这人所说。北面而来的溃兵流民，可是会直接进入中山国啊
于是喉头滚动好一会后。甄尧才艰难的开口
“那年黄巾之祸~冀州乃是祸源之地，我见过不少~不过武安侯乃是朝廷诏命的平叛将领，难道真要坐视百姓流离失所，祸及他郡无辜吗”
“坐视？”徐峥忍不住摇起头来“这幽州是刘虞的幽州，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关我何事，中原丰膏之地遍地的士族名门歌舞升平，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屯垦戍边的渣子用完血肉平定叛乱后，还要用果腹的口粮来抗~难道这就是甄公子所谓的~公平？”
见甄尧听罢不知为何低头不语，徐峥着急认为甄尧是个做不了主的人，于是打算还是去毋极找甄逸亲自谈谈
“罢了既然话已带到，就给甄公子一点时间慢慢考虑吧~甄家若是履约完成交易拿出粮食来，完全是为了保全自己，而不是在我与刘虞两家选边站，希望你能明白这点”徐峥说罢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拿上了自己的鱼鳞铁胄。示意众人跟上一并离开
纵兵抢粮什么的能不做还是尽量不要做的好
然而就在徐峥领头即将步出客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甄尧却猛的抬起头，冲着一干人等背影大喝一声
“武安侯还请留步~”
空气瞬间安静，徐峥毫不停顿继续向前走，而掌旗队的骑士们也久经沙场各个默不作声，只是战袍披风下的手掌已经缓缓握住剑柄，警惕着四周起来
然而唯一的纰漏却在徐峥身旁
“武~”张世平见甄尧开口挽留，一个不留神居然想要叫住徐峥，可是武字刚出口就被徐峥回头一瞪，又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甄尧此时的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惨白之色，完全是一副捡到金山的模样，热络不~简直是谄媚了
“武~额不~徐校尉还请留步~不就是粮食嘛~此刻这坞堡内有粮垛十座，每座有粮三千斛，共三万石，您先全部拿走，权当我甄家无信的赔礼~之前答应的十万石，还请在宽容些时日，三日内学生一定筹备妥当，辽东商会可随时来取”
看着甄尧这判若两人的态度，徐峥之感觉嘴角隐隐有些抽搐
“你~知道了”
甄尧一脸的恭敬“学生不知~”
妈的早知道怎么简单，玩个锤子的白龙鱼服啊，我直接亮明身份不就得了，徐峥一面腹诽，一面回应的有些结巴
“甄公子~你~你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好”
~
于是气势汹汹而来徐峥，收获的却是闹剧一般的结局，看着整个坞堡倾其所有一般将所有粮垛搬运一空，自己带来的鲜卑营就是全部下马充当力役也只能带走十分之一，最后还是张世平出面赶去阳城雇佣民夫牛车，约定翌日起运前往幽州，才算了结了眼下的窘迫
结果哪知甄尧更是来劲，非要徐峥留宿一晚，弄得堂堂武安侯近乎是落荒而逃的骑马离开
徐峥这人从来是吃硬不吃，除了自己的属下，甄尧的确是第一个如此给面子的外人，这武安侯的名头似乎终于有点用处了
又一次站在坞堡的望楼之上，甄尧笑盈盈看着在一众突骑的护卫下打马离开的“武安侯”
身边的管家有些担心的问道
“叔公子~这十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如今又搭进去三万~是不是要通报下毋极的老~”
“你懂什么~这可又是一个旷世英豪~真没想到这一门两侯中赫赫有名武安侯，居然如此年轻~若是兄长听闻的那些传言可信的话~”忽然甄尧回想起徐峥方才自诉的对鲜卑战事，立刻矢口否认自己起来
“不~不对，不是传言~所谓的槐侯不过是个幌子~阵斩鲜卑和连，诛灭整个高句丽，打的塞外九夷臣服的人就是这个年少之君啊~这个乱世将起的天下~我甄家说不得又能出了一个国公了”
甄尧不是傻子，徐峥的自述中称呼混乱，数次把自己与刘虞并列这才漏了马脚。
也正应了徐志的一番评语：政事、军略无一不是上上之才，奈何还是太年轻了，人情练达不足啊。
至于刘虞假借朝廷的嘱托该如何应对，甄尧一点也不在意~区区一个汉室宗亲又如何，他甄家先祖可是帮着王莽连汉皇都踩过一次，也不怕再踩第二次
乱世将起从来不缺的就是有野心之人~更何况是从祖先的血脉中，就继承了改朝换代加官进爵基因的甄家~甄邯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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