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寒舍虽然简陋，可好歹胜过这武库啊，不如移步~”见到徐峥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工曹忍不住再次相邀
“有房舍能避风雨，用篝火能驱寒气，峥历次出征也找不到比此地更好的休息之处了，不碍事”正在四下游走的徐峥来到一处刀架处，拿起一把半成品的马刀来随手把玩
“再说了，从军这么多年来，枕戈待旦这词，说了不少，还从来未曾做过，正好今日试试补上一件憾事”说完抽出刀来借着火光，查看起波刃型的刀脊来
看徐峥坚持，工曹也就息了声，见其依旧在把玩马刀也上前去取了一把
“按都尉的吩咐，从今年伊始，西盖马的煤矿开始出煤，由驳船经小辽水南运后，这鞍山的煤铁混合作坊终于能够全力出铁，差点没能赶上时限，最近几批新制式的马刀数日前已经起运，仍旧是驳船水运原路返回，不日应该就能运抵句骊大营，供军士换装了”
“工曹的手艺，峥还是放心的，只是这环首刀原本皆是直刃，如今改铸波刃，这产量多久才能恢复到鼎盛之时？”
“都尉放心，如今冶铁，铸造各自分开，铸匠各分工序，专精一门手艺，改铸波刃马刀就图个手熟，眼下产量虽然只有八成，但是再有一月就能恢复鼎盛之时”
徐峥有系统在手知道工曹不仅所言非虚，还略有保守，之所以问个话来不过是找个借口行赏而已
“若真如此，年节前峥就给众匠作再增发一~额不两个月的工钱和禄米，只是这“物勒工名”还要工曹多多把关啊”
“谨遵都尉令”
华夏的老祖宗们自古唯心，从东周列国时期铸造兵器时就讲究个人器如一宁折不弯，不然剑也不会被称为“百兵之君”被贵族士族作为常备武器，随身携带
而在青铜时代与铁器初期，作为“刺死砍伤”中刺的代表，剑被东西方同时采用作为精锐步兵团的主战装备，见汉军长剑与罗马短剑
可是骑兵的发展和冶铁技术的升级推动了刀的登场，这样一来同样是刺，骑兵战的短兵武器的，剑明显逊色与矛、槊还有枪
而且论耗费和铸造工时，马槊和多面汉剑也被简单的枪头、矛头完爆之
而有了马匹冲锋的力量加成，刀也能在瞬即打出致死伤害来
只是为了传承宁折不弯的民族品质，华夏仍旧固执的选择了直刃这个不太符合劈砍的形制，
不过偏执与卓越往往相辅相成，华夏的工匠们用技艺维护自己的民族品质，硬是用直刃形制铸造出了与弯刃形制，劈砍系数不相上下的武具来
只是技术的极致并不是实用的需求，骑兵在对付无甲或是轻甲目标时的短兵刀具，注定还是弯刃的变种波刃更为适合
无论是骑兵对冲还是追击步兵，精锐的辽东骑兵的攻击动作往往是紧紧的低伏在马背上，减少颠簸带来的身体抖动，在交互的一瞬间利用波刃的弧度在敌人的要害之处来一个推、割，或是在越过步兵身侧时贴上刀口去来一个拉、刮，就能最为省力的方式收割一条生命
而劈砍的动作幅度过大容易被对手攻击不说，还极易失手打不出致死攻击，除了新兵和在以驱赶为目的造成恐慌时，是个老手都不会用，
若对手是重甲单位，那就别废话，不论骑步直接六菱熟铁大棒，和长柄狼牙钉头锤之类往头上招呼，砸不死你也得震死你
而直刃还是留给步兵和仪仗队去用吧，反正作为一脉相承的环首刀和唐横刀，再克服了包钢技艺和小锐角开刃后，剩下就只是钢材产量问题
至于徐峥选择的灌刚法嘛，其实就跟和面一样的道理，干了加水，稀了加面，只要找好了熟铁与生铁的完美比例，剩下的就只是烧钱的问题了，技术直接上明朝后期的，工艺什么的就只能用时间来熬了，毕竟材料学没有捷径
虽然从后世的冶铁科技树来看，以汉末时期的炒刚法为代表的“坩埚刚”才是历史唯一正途，可是这又有着技术无法逾越的障碍
一是没有北欧地区的高品位铁砂矿，而传统华夏地区的铁矿无论是品位还是冶炼难易度一相比较，连渣渣都不如，稍微好一点的铁砂矿还在乐浪郡的长白山里，开采难度太大
二是没有足够的化学知识基础，不能提供可靠的催化剂
三嘛则是以现在的制造技术根本不可能将石墨矿加工成一定纯度的石墨坩埚来作为高炉容器
所以矮个里面调高个，只能在灌刚法上做文章，反正就靠灌刚法明朝的产刚量也是碾压同时期的整个欧洲大陆，大不了多开几处刚炉就是
徐峥将马刀放回架子上，随行骑士就拿了一根近两米长，没上槊锋的槊杆过来来
“都尉你瞧，上好的马槊杆子”
徐峥接过来上手试了一试，果然只凭沉重的手感就已经堪比重型兵器，若是在加上朔锋，步战根本施展不开啊
“怎么想要？”
“都尉愿赐？”
“哼”徐峥随手拂过槊尾阴刻着的一个荣字，笑着就将槊杆抛了回去“尔等还是先把套马杆使好了再说吧”
马球练马刀，侧身劈挑抹
套马杆练马槊，挑拨加旋刺
系统的推荐，效果谁用谁知道
“工曹又在藏拙，这槊杆既然已成，何不早日告知，整整三年了峥还等着用呢”徐峥笑吟吟的看着工曹，心里寻思着，当年百废待兴到处都在缺钱，定制的第一批马槊数量较少，勉强能将宿卫骑士换装三成，剩下就只能等来年的下一批了，毕竟是复合工艺，一杆要三年才能成材
不料工曹却是一脸的难言之隐，好半响才开了口
“还请都尉息怒，当年第一批开工的槊杆大多都是废品，成材率还不足一成，论精品就只有眼前的这一杆啊，属下实在是不敢厚颜相报啊”
听闻这十不存一的成材率，连徐峥也是暗暗咂舌，肉痛不已，虽然知道这马槊也是个耗时烧钱的货，难怪只有出身将门的世家子，才能父子相传勉强玩得起
现在看来想要批量装备，只能年复一年的慢慢攒了，但愿能逐渐改进工艺提高成材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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