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更多的御史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要求彻查。
其余众臣默默看着这一幕，心绪复杂。
只要不傻，都能看出这是有人故意针对谢长安。
至于那人是谁，不傻的人都能猜出来。
不过，张涛这次居然还找到了证人，难道谢长安这是要栽了？
也不对，如果陛下有意包庇谢长安，这次的事也不是不能糊弄过去。
众臣们脸上面无表情，心情却是各有不同。
有期待的，有担心的，还有两边都不站，专心吃瓜看戏的。
就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中，顾流云突然说道：“先前张御史听闻京中风言风语，便弹劾过忠勇伯不孝，如今竟敢再次弹劾，定是有什么缘故。
如今宫外仍旧流言纷纷，此事若不彻查，只会让人胡乱猜测，质疑朝廷有意包庇。
所以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倘若有人刻意污蔑，也能还忠勇伯一个清白。
否则那位证人若是告御状，恐怕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一站出来，不少大臣们便纷纷出言附和，恳请熙宁帝彻查此事。
顾流光见状，急忙也站了出来：“不知忠勇伯何时得罪过大哥，大哥竟是这般迫不及待想要置他于死地？”
顾流云此时的确恨不得弄死谢长安，但他自然不会承认。
所以他温和地笑了笑，理直气壮地说道：“二弟多虑了，我这么做，正是为了证明忠勇伯的清白。
毕竟京中流言纷纷，若是不将此事查清，难免要让世人多想，怀疑忠勇伯的孝心。”
顾流光一听，连忙说道：“原来大哥竟是如此关心忠勇伯的声誉，当真是让小弟敬佩之至。小弟实在惭愧，平日里竟是从未这般关心过大哥。
不过大哥放心，小弟今后也定会像大哥关怀忠勇伯这般，对大哥关怀备至，绝不让大哥失望。”
他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顾流云脸色一沉。
熙宁帝再也看不下去，突然怒斥一声：“够了！”
他警告地瞪了两兄弟一眼，随即又看向那些站出来的臣子，还有一直沉默不语的谢长安。
最后问张涛：“你当真有证人？”
张涛心头一喜，暗道陛下果真还是偏心大殿下，随即义正言辞地说道：“回禀陛下，臣不仅有证人，那人还是特地从锦都府赶来，想要告御状！
好在臣在街上偶然遇见了他，看出他神色有异，连忙上前询问，这才没让他将事情闹大。
此人乃是忠勇伯岳父，不仅有秀才功名，还在锦都府办学多年，甚至培养出一位探花郎。
如今他便暂住在臣家中，臣恳请陛下传他上殿，当众陈述实情，将事情彻查清楚，还他一个公道。”
熙宁帝听闻这话，突然来了兴致：“哦？他竟还培养出一位探花郎？”
他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见的，普通小民也没资格来金銮殿面圣。
可对方既然有秀才功名，还办学多年，培养出过探花郎，那他还真想亲自见一见。
张涛恭敬回话：“此事确凿无误，臣岂敢欺瞒陛下！”
不想话音刚落，顾流光就冷笑道：“张御史口口声声说不敢欺瞒父皇，却绝口不提那位探花郎就是冯渊，岂不是欺君罔上？”
张涛当即面色大变：“臣岂敢欺瞒陛下？臣正要说到冯寺丞，只是不想竟让汉王殿下抢了先。
汉王殿下这般着急给臣扣下欺君罔上的偌大罪名，想要置臣于死地，莫非是想包庇忠勇伯这个岳父？”
顾流光忍不住嘲讽：“你倒是会狡辩。”
他突然有些想念谢明月，若是她在这里，或许能够当场反驳回去。
只可惜她是女子，不能上朝。
张涛跪在地上，掷地有声地说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气得顾流光忍不住又嘲讽道：“你忠心的究竟是父皇还是大哥，你心里清楚。”
这话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将他和顾流云的争锋摆在了明面上。
来了个彻底摊牌。
熙宁帝气得面色铁青，当场便怒斥道：“够了！”
他狠狠瞪了顾流光一眼，又冷眼看了看顾流云，最终还是说道：“既然他亲自来京城告御状，那就传他上殿，让他亲自说吧！”
这话一出，众臣顿时面色各异。
在场的没人是傻子，熙宁帝这样说，分明是站在了顾流云这边。
倘若那人在大殿上亲自状告谢长安，熙宁帝自然会给他一个交代。
到时候，谢长安这忠勇伯可就危险了。
他若不孝，那位昌乐县主自然也要受牵连。
不仅县主之位保不住，怕是连汉王妃的位子也要拱手让人。
有人偷偷朝顾流光看去，果然他此时脸色铁青，显然十分悲愤。
再看顾流云，却是嘴角含笑，一脸的温和跟得意。
还有人朝谢长安看了过去，却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彻底认命。
太监已经前去传召谢长安的岳父。
众人默默等着，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大殿内的气氛愈加凝重，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不知等了多久，那人终于到了。
熙宁帝听闻那人到了，心中不禁暗暗一叹。
他将人派出去后，心中便开始后悔。
可惜他是皇帝，金口玉言断无更改，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让忠勇伯体面了。
很快，柳玉郎进殿。
只见他长身玉立，宽大的青色儒衫穿在他身上，顿时为他增添了几分飘逸之感。
熙宁帝好奇地看着此人，见他步履从容，不卑不亢，进殿后恭敬地下跪行礼，就连声音都如金石撞击一般悦耳，俨然是位风流人物。
他沉声开口：“就是你要告御状？”
柳玉郎跪在地上，态度却很从容：“回禀陛下，草民的确要告御状！”
熙宁帝的脸色顿时一沉，他警告道：“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所告不实，你可是要受反坐之罪！”
柳玉郎不卑不亢地说道：“草民绝不敢诬告！”
熙宁帝不禁在心中暗叹，好半晌才问道：“那你想要告谁？”
所有人都看着柳玉郎，顾流光正是目光冰冷，眼中杀气腾腾。
顾流云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欢喜，连嘴角都上扬了几分，笑意更浓。
只听柳玉郎掷地有声地说道：“草民状告御史张涛，逼迫草民诬告女婿忠勇伯！”
霎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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