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半。
舒曼一边擦着湿发一边蹑手蹑脚进了卧房，屋子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静谧的环境十分催眠。
床是一米八的大床，两边做了护栏，这俩孩子总喜欢挨着边边睡；
中间是留给妈妈的位置！
老天怜悯，昕昕那绝对安静的世界总算是匀了她一点好处，她总能毫无干扰的早早酣睡，而另一侧的骏骏……
只见他睫毛微颤，明显是在装睡！
心头一暖！
舒曼匆匆把湿发包进毛巾里，随即她又从被子里拉出骏骏一条胳膊并懒懒的往上虚躺下去，她看着眼前的帅气男娃，作出依偎的样子。
骏骏的“功力”见长，这么会儿居然还忍住了，于是舒曼伸手轻刮着他的小鼻子：
“哎呀，我们家的小小男子汉，怎么就这么帅呢？”
说着，她还故意凑近了，又是抱又是亲的……
终于。
“噗嗤”一声，骏骏破功，他缩着脖子咯咯笑，一口白白的乳牙整齐而可爱。
因为太痒又斗不过妈妈，骏骏突然就“嗷呜”一口咬上了舒曼的鼻子；不痛，但有点儿重。
舒曼连忙投降：“输了输了！”
骏骏这才得意的昂着下巴放了舒曼“一条生路”，母子俩又平静的展开了卧谈会。
“还不睡？”
舒曼抬身靠躺在床头，骏骏连忙爬到她怀里躺下，小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也是，再懂事也不过是五岁的孩子，又怎么会不需要妈妈的拥抱呢？
见他不回答，舒曼又哄道：“宝宝，睡觉好吗？”
骏骏不肯的哼哼：“不，妈妈再抱抱我嘛！”
舒曼犹豫了下，还是退了一步：“那我们再聊十分钟？”
“十一分钟！”
舒曼失笑道：“好！”
突然腰上一个膈应，骏骏笑嘻嘻的把从封乾那儿要来的高尔夫献宝似的怼到了舒曼的眼前：
“妈妈，你拿去卖吧，我听封叔叔说这个东西很贵重，应该很值钱的。”
封叔叔？
“你不是叫他爸爸吗？”
舒曼一边拍着骏骏的背，一边接过那只球看了看，上面有名人签名，确实具有收藏价值。
哪晓得骏骏猴精似的来了句：“我不叫他爸爸，他能送东西给我吗？”
舒曼惊讶的看了看这孩子，只见他昂着头，脸上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忒喜人。
居然还用上手段了？
“你喜欢爸爸吗”
“妹妹喜欢。”骏骏声音闷闷的。
“那你呢？”舒曼锲而不舍的追问。
骏骏居然小大人似的犹豫了？
“说嘛！”舒曼一边挠他痒一边磨着：“陈骏同学，说说嘛！”
骏骏被弄烦了，他噘着嘴答道：“我才认识他几天啊！”
哟，这调调……
“如果相处时间长了，你会喜欢爸爸吗？”
骏骏的表情突然变得委屈：“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住？为什么他对你那么凶？为什么不能是司马叔叔当我们爸爸呢？”
“啊？因为……”
这该怎么解释？
可骏骏那双渴望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可怜无助得让人不忍。
灵机一动，舒曼笑道：“时间到了，该睡觉了宝贝。”
骏骏是个挺注意游戏规则的孩子，听见时间到了，他再不情愿也会遵守。
舒曼长舒一口气，今天算是蒙混过关了！
然后呢？
她开始愁了。
不管那十多万是为何追不回，昕昕的手术是再不能耽误的，也就是说她必须在这两天弄到钱交上。
舒曼睡不着，她咬着手指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手机联系人被她翻了又翻。
最终，定格在了有司马高的那一页！
舒曼凝神屏气的看了那三个字好久好久，她的手指在点入他的名字的时候都是颤抖的。
最终。
“不行不行！”舒曼连拨几下返到联系人主页，她烦躁的告诉自己：“陈舒曼，不可以，做人不能这样！”
他肯定会借，但这钱她多收一刻都觉得心虚，人家对自己的好感都摆在明面上了，这钱她怎么好借？
思来想去，舒曼尝试拨通了廖薇薇的电话，这妞喜欢追剧，一般很晚睡。
果然，电话那头的廖薇薇还精神抖擞着：“天呐，陈大美女终于想起我来了！”
舒曼觉得挺尴尬，这阵子确实忙得没联系人家，结果第一次主动联系就是为了借钱……
“那个，薇薇，我……”
“怎么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啊！”
廖薇薇性子直，说话咋咋呼呼的，倒是让舒曼放松了不少。
于是，舒曼心一横：“薇薇，我小孩手术费不够，想找你借点钱，我会想办法很快还你的，可以吗？”
一口气说完，舒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有汗了！
“瞧你说得，多大事儿呀，咱们姐们俩至于这么见外嘛，你还差多少呀！”
廖薇薇话一顿干脆来了句：“我自个儿留三千能熬到发工资，还剩四万多块，我都转给你吧！”
舒曼听得是既感动又发愁，她连忙给廖薇薇道谢，末了又是一番尽快还款的承诺，廖薇薇嫌她墨迹就直接拜拜了！
几乎是瞬间，舒曼就收到了她的转款截图，明天能到！
借到第一笔钱，舒曼有种士气大振的感觉，她稍作犹豫之后又给陈淑仪去了电话。
虽然她从小就被这个姐姐嫌弃，但长大之后感情又像是好了许多；
当然，只是自我比较，别人家那种姐们情深，他们家从来不可能存在！
陈淑仪远嫁外省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幸运的是她婚后似乎过得还不错，老公小成本生意做的风风火火，女儿也听话。
只是借钱急用，应该会同意的吧？
应该是睡了，陈淑仪的声音闷闷的，还带了点不耐烦。
“谁啊？”
“姐，是我，舒曼！”
“哦！”陈淑仪语气稍稍缓和：“这么晚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舒曼把心一横，直接前因后果把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抛出借钱的事。
陈淑仪也不说借不借，她只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你都还不打算去找孩子的父亲吗？犟什么呢？”
舒曼闻言一愣，她问：“姐，你知道什么了？”
“不瞒你，你前男友的事儿妈给我提过一嘴，依你的性格我都不用问你这俩孩子的身世，你也太傻了点！”
“姐，借的钱我会很快还你的！”舒曼不自觉的垂下脑袋。
“那，以后养孩子，你也要靠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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