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前朝过来的时候，一脸喜意。
走入养心殿看着养心殿中的杜鹃花一愣：“怎的，还没到开杜鹃花的时节，这杜鹃花却开了？”
我笑着道：“花房的人刚刚送来，说是有个花匠在暖房中培育出了花。”
“便送到养心殿中来了，奴婢看着这花也确实稀奇，还真真是好看呢！”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是，看多了红梅，乍一看杜鹃还觉得让人眼前一亮。甚好！”
“一棹失泾风浪急，和根移却杜鹃花，”皇上看着杜鹃花忍不住轻轻说道，复又想起来今晚的宫宴，朝着我说了一句。
“对了，今儿前朝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晚间又是一年一次的宫宴。”
“今年的宫宴办在哪处？”
我笑了笑，作答道：“敬妃娘娘早早派人来传话了，今年的宫宴办在长信殿。”
皇上听完点了点头，我则退到了一边。
看着眼前的皇上，想着前朝的弦音传话来，年后准葛尔使臣要进京了。
也不知这一次带没带那九连环来。
这一世因着我的重生，没有了胧月，也不知道这一次该如何破局。
想着我又心下摇了摇头，还是看着眼前的事要紧。
等到了下晌，天色约莫擦黑。
敬妃派人来通知长信宫的夜宴开始了。
皇上听闻，点了点头。
抬腿往外走，我和江来福一前一后。
江来福给皇上提着个灯笼在前面，带路。
而我跟在皇上的身后，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
跟着皇上到达长信宫之时，看得里面和往年宫宴一样。
皇上和皇后的桌案在下首，下首都摆放了各式桌案。
为了除夕应景，还摆放了不少用来照明的十二扇行花灯。
光透过花灯上的纱窗，照得整个长信殿正殿亮堂堂的。
嫔妃们已经都到了，见得皇上进来，嫔妃们纷纷起身请安：“臣妾（嫔妾）奴婢给皇上请安！”
此时皇后也搀扶着太后步入长信殿，嫔妃们又纷纷行礼。
等到嫔妃们都依次入座。
太后环视了一圈，脸上带着满意：“嗯，今年的宫宴看来敬妃和凝嫔是有些操心了。”
“还不错！”
敬妃和凝嫔一同站起，敬妃带着笑意：“太后娘娘喜欢，臣妾便知足了。”
凝嫔也笑着：“是啊，只要太后娘娘喜欢便好！”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
皇上照惯例举起酒杯：“真快，又是宫宴了，今日也没什么外人，是宫宴也是家宴，你们不必拘束。”
嫔妃们一一应了，都齐声回道：“是。”
此时太后环视了一圈众人，突然出声问道：“哪一位是瑶娘子？”
我站在皇上身侧不远的柱子下，那瑶绾不知何意。
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回太后的话，正是婢妾。”
太后看着瑶绾，上下打量了一眼，嘴角噙着笑意，点了点头：“嗯，是个伶俐的。”
瑶绾以为太后夸她，喜不自胜：“谢太后娘娘夸赞，婢妾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太后点点头，又冲着孟静娴说了一声：“静嫔，你们钟粹宫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孟静娴站着起身，笑道：“是，太后娘娘说得极对！”
太后闻言，端起酒杯，似乎忘了孟静娴和瑶绾还站着，笑着说道：“今日是宫宴，哀家这个老婆子便也来说上几句。”
“后宫之中，皇上为尊，皇后亦为尊，你们诸位都在后宫之中，须要时时刻刻谨记妃德。”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向了孟静娴和瑶绾。
我站在柱子下，心下了然。
皇上近日日日歇在钟粹宫处，后宫嫔妃颇有怨言。
且孟静娴设计了皇后，太后早已经心知肚明。
连带着对钟粹宫的瑶绾不喜。
皇上看向瑶绾，虽有心让瑶绾坐下，但是太后发了话，皇上也不好在众位嫔妃面前落了太后的面子。
皇后察觉到皇上的情绪，笑着看向太后：“皇额娘，今日是除夕，不如一同看看歌舞罢。”
曹嫔在后宫中混迹多年，是个人精，早早看清了太后不喜瑶绾。
站起身来笑道：“太后娘娘，嫔妾听说瑶娘子一首箜篌技艺绝妙，不如这开场便让瑶娘子来可好？”
“想来瑶娘子出身南府，定不会让众人失望。”
太后看向曹嫔，满意的点了点头：“曹嫔所说正合哀家心意，哀家正好也开开眼。”
我看着曹嫔，又看了一眼瑶绾。
往年开场的是南府的司乐坊，今年曹嫔让瑶绾开场，颇有种把瑶绾比做歌姬的意味。
但此举刚好合了太后的心意，也不知瑶绾能不能明白此中深意。
瑶绾此时看着皇上的眸子一亮，袅娜聘婷的上前福了福：“太后娘娘，那婢妾便献丑了。”
皇上看着殿中的瑶绾，眸子幽暗。
瑶绾的贴身宫女拿上来瑶绾的箜篌，瑶绾将箜篌放在双腿之上，调整好坐姿，坐在长信殿大殿中央。
发间应景的簪了一朵红珠子穿成的梅花，梅花上面还有璎珞流苏散落在肩膀。
随着箜篌宛转悠扬的声音传出来，瑶绾跟着箜篌的声音轻启朱唇，唱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打量了皇上一眼，皇上看着瑶绾眼神中带着满意，这种眼神不像是看甄嬛，倒有些看以前的安陵容。
等到瑶绾一曲毕，双手拿着箜篌，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婢妾箜篌技艺不入流，在太后娘娘面前献丑了。”
太后看着瑶绾，笑着说道：“无妨，听个乐呵。”
曹嫔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嫔妾看着瑶娘子这一曲，能够比肩梨贵人之前的嗓子了。”
“想来若是梨贵人嗓子未曾坏了，也能唱出如此天籁奢靡之音。”
曹嫔话音刚落，安陵容笑着看向曹嫔，沙哑着嗓子：“倒是难为曹嫔姐姐了，还记得妹妹当初的嗓子。”
“在妹妹看来，瑶娘子出身南府，唱得比妹妹好上几分。”
我看着安陵容今夜打扮得不像从前，虽然有孕，但身形未变。
身上一袭素锦宫装，发间还簪了一朵丝绒菊花，好像是要为谁奔丧。
且安陵容之前一贯以来做小伏低，今日倒是不阴不阳回怼了曹嫔。
看那曹嫔神色暗了暗，复又笑道：“梨贵人自谦了。”
复又坐了下去。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皇子公主们纷纷上前给太后磕头。
太后面对着皇子公主们倒是脸上一片喜意。
看到弘意的时候，我的神色变了变。
一晃眼，弘意居然成为四岁的小大人，也能像模像样的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了。
弘意过后，则是五公主六阿哥也被乳嬷嬷抱着上来给太后瞧了瞧。
五公主和六阿哥此时出了满月，纷纷穿了一身红色小袄。
被乳嬷嬷抱着，小眼睛看了一眼周围。
太后稀奇的抱在怀中，逗了逗。
小孩子没有太大的精神，逗了一会，六阿哥就阖上了眼皮。
太后将六阿哥递给乳嬷嬷。五公主却好奇的一首拽住了太后身前的红色琉璃杯，抓在手中。
皇上见此笑道：“皇额娘，你是不知道，这嘉华，似乎格外喜爱亮色的东西。”
“拿下来便会嚎啕大哭。”
太后惊讶，从五公主手中抽了抽，谁料五公主应景的哭了出来。
逗得太后，和长信殿中嫔妃们个个喜笑颜开。
太后见抽不出来琉璃杯，笑着吩咐道：“带公主下去，仔细看着些，切莫让这杯子伤了公主。”
乳嬷嬷应了声是，便将五公主带了下去。
三阿哥则磕完头之后，留在了宫宴之上。
我全部注意力都在安陵容的身上，众人交谈之时，安陵容身后的宫女出去了一趟。
好不容易熬到宫宴结束，皇上今夜看起来很是高兴。
喝了不少酒水，有些许醉意。
一路朝着钟粹宫走去，我则跟在皇上的身后，皇上进了钟粹宫偏殿，我则守在偏殿前。
但不知为何，没一会儿皇上意兴阑珊的出来了。
我心中更是兴奋，看来给安陵容开路没有白开。
珍珠告诉我，花房送到瑶绾宫里的花，上面洒了能催人月信提前的药，安陵容今晚还真是算无遗算。
皇上路过钟粹宫正殿，身子已经摇摇欲坠，脸色通红。
神色一会清明，一会幽暗。
我看着皇上入了钟粹宫中，秀玉从里头退了出来。
我也不便再跟，静静的守在钟粹宫正殿的门前。
看向紫禁城的天空，有不少烟花绚烂绽放。
内心忍不住想着，恶人自有恶人磨！孟静娴，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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