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了三把椅子，放在了虚空之上，随后坐在了其中一把的上边。
娌纹斯微微一顿，对他的力量感到陌生，不过还是缓缓坐了上去。
而桑葚则依旧浑身不安分，嘴巴虽然闭上了，但是依旧不愿意坐在椅子上，而像只游鱼一般在周围的虚空之中肆意地游动着，她墨黑色的披风和长裙在虚空之中随着她的舞动着，自由无比，令人艳羡。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她作为世界监察者的成绩一直都没什么亮点，对于成熟世界树也没太多的追求。
随性的很。
如果没有多余的世界树种子，一向都直接去找娌纹斯白嫖。
这也是为什么娌纹斯对世界树种子很热忱的原因，因为她不努力一点的话，自家的妹妹恐怕就要因为没有新的种子而失业了。
莫渊有六颗果实，也就是说有六颗种子。
为了这六颗种子，也为了莫渊本身难得的创造力，她愿意坐下来，用谨慎的性子对待一切。
她布置了这么久，可不能在最后的收获上出了岔子。
而且，她本身也有些拿不准那因律之书的能力，毕竟她的“洗脑”就已经被这东西破坏过一次了。
她不敢去赌。
“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呢？”
莫渊微微捻着自己的下巴，翘着二郎腿，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说道，“先前你们也说过了，想要世界树的果实。
我目前是世界树的主人，大概也能感受到世界树果实珍贵的地方正是它的种子，想必你们的目标也是种子。
种下一个世界，收获无数世界的可能性，真是划算的买卖。”
“......也并非划算，大部分的世界只能结出一个果实，能结出两个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毕竟世界树种子在创造世界的过程之中也并非没有损耗。”
娌纹斯微微白了一直在天上飘来飘去的桑葚一眼，“至于六个果实......闻所未闻。”
“那我还挺厉害？”
“相当厉害。”
“哈，世界监察者，一看你就不会谈判，哪有人谈判这样子说话的？”
“我确实不会。”
娌纹斯目光幽幽地看着莫渊，似乎对于莫渊增加了她的工作量这件事很是不满，“因为从前的人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
“那我还真是荣幸。”
“是应该荣幸。”
“算了，先不算赚不赚的问题了。”
莫渊转移话题，继续说道，“你们那世界树种子，就是为了培育新的世界，让这片虚空变成生机盎然，没错吧？”
“嗯。”
“那么冒昧地问一句，那些创造世界的创世神呢？”
莫渊微微后仰躺倒，轻声询问道，“他们培育出来了新的世界，但是他们的结局是怎样的呢？”
“......”
娌纹斯沉默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莫渊，将回答的皮球踢回给了他。
她自己也想知道，莫渊到底可以猜测到什么地步。
“其实当神明的时候很无聊啦，我经常会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莫渊似乎觉得自己躺着不舒服，微微侧过身子，靠在一边的椅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是创世神对吧，研究出每个世界形成的原理之后，我就常常会思考一个问题。
创世神去哪了？我在原本的世界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创世神，乱七八糟的神话故事倒是听了不少。
很显然啊，创世神不在世界之中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了，一种是离开。
照世界监察者你的性子，不可能是个杀戮果断的主，你就连选角色都要选个从来不杀生的生命之神，肯定……”
“我我我，我是死亡之神！”
“你是死亡之神，但是你也没杀过几个，你就是个引渡亡魂的主。”
莫渊没有在在意在自己脑袋上方悬浮着闹腾的桑葚，继续说道，“死亡基本上没什么可能，外加上之前我们做交易所约定的那些……
答案很明了了。
所有的创世神都被剥夺了一切，重新送回了原本的世界吧，这么说来，你们选择的应该都是一些已死之人，以复活作为筹码换得一个打工人吧。
被同化为真正创世神的打工仔觉得赚了，你们也赚了，真是个双赢的好想法。”
“……你既然知道双赢，那为什么拒绝？”
“因为我贪心啊。”面对着娌纹斯的反问，莫渊很是厚脸皮地直接说道。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会成为冷漠淡薄的神明，帮助维护创造出这个完整的世界，然后世界树成熟，你们收获，是吧？
但是这样的神明所创造出来的世界，终究是缺少温度，这种世界所种植出来的世界树，种子能多就怪了。
反而是被你们收获过的世界……更有种植的潜能。”
“成熟的世界不能种植。”
“我猜也是。”
“……”
娌纹斯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反问道，“所以你说这些事情，想要表达什么？
你所希求的，又是什么？”
“我想要保持我的一切。”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并不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生物，在收获的过程之中以及之后，你们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这是铁律。
你们存在于此，我们无法收获，而且这个世界也可能因为你们的存在而形成紊乱信息。
你自己应该也能感受到吧。”
娌纹斯的话落下，莫渊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坦白了。
莫渊不可能留在这个世界，这是属于她的底线，因为这棵世界树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收获。
如果他要强行待在这个世界，那么就不是附加条款的问题了，那就是纯粹的毁约。
“你现在懂我意思了吧？”
娌纹斯看着莫渊，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看着他，如果莫渊真要忘恩负义的话，那她肯定一巴掌糊上去。
世界树种子？
不要了。
娌纹斯觉得，将这种混蛋人道毁灭会比较好一些。
她的目光仿佛针刺，就这样盯着莫渊，一时间让莫渊有些坐立难安。
娌纹斯虽然说是“压榨”他的资本家，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也是给予莫渊面包的人，所以忘恩负义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这六颗种子，本就是留给这位世界监察者的。
莫渊揉了揉眉心，微微抬眸，拉着椅子坐近了些，凑到了娌纹斯的面前，直视她的眸子，微微苦笑：
“这个情况……我也大概预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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