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是真不错，我都寻思着要不要给老二在那小区投一个楼。将来他结婚，不用现准备房了。”
贾大舅念叨着。
贾姥爷马上说他，“不行。人家桑总是看在小玉的面子上，给三儿两口子便宜的价儿。你这打蛇上棒算是怎么回事儿？让人家看不起。”
贾大舅赶紧解释，“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想要内部价，就正常的市场给打点折就行啊。主要这不是我俩钱不凑手嘛，寻思着有桑总这个关系，能缓上两年，让我们再攒一攒，分着期给钱。”
贾姥爷还是摇头，“那也不行。这个便宜，不能贪。”
大舅妈拿手肘拐大舅，不让他再说了。
贾姥爷看见他们的小动作了，也只当没看到。
这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收拾收拾，都休息了。
却不想，第二天早上，贾敏起来，往里屋一看，老两口的被子叠得好好的，人都不在。
“爸？妈？”
喊了半天，到胡同口厕所找了一趟 ，也没见人。
“哥，嫂子，爸妈上哪去了？跟你们说了吗？”
贾大舅大舅妈从后屋出来，大舅还在往身上披外衣，“没有啊。没上厕所呀？还是学园走圈儿去了？”
老两口在城里的时候，爱去学校操场上走圈儿，回来路上看到啥顺口的顺手就买了。
“要是早上走的，我没听着关门声啊。”
贾敏害怕呀，林家老太太可不就是悄末声儿的走了，找着的时候人都没了。
“我去学校找找去。”
贾大舅衣服套上了，“我跟你去。”
边说着回去瞪了大舅妈一眼，指定是她昨天那小动作让老人看见，心里不得劲了。
大舅妈讪讪的，没说话。
打开大门，才上出去。
林二叔的小面包车正好停在门口，老两口从车上下来了。
贾姥爷还一身的灰，贾姥姥手里拎着一个大蛇皮袋子，装了一袋子黄瓜，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筐，是一筐杮子。
林二叔没下车，“大哥，嫂子，我不下去了，还得送人呢。叔，婶子，我走啦。”他车上还有人呢。
贾大舅和贾敏也顾不上招呼林二叔，看老两口那样儿，都懵了，这是咋的了？回老家了？啥时候走的呀？走回去的？
哎呀我的天哪，这是啥脾气呀？走一宿啊？
贾姥爷瞪了贾大舅一眼，声音低低的，“把嘴闭上，回屋说话。”又说贾敏，“三儿，去把你二嫂叫来，有事儿说。”
啊……
说啥事儿呀？
贾敏看那架式，也不敢问。出门到二舅家叫二舅妈去。
几个孩子看着这样儿，都好奇呢。
贾姥爷也没说不让孩子去，这不是，贾敏和二舅妈俩人就把孩子们都领着了。
回到大舅家，进了后屋，就见贾姥姥和贾姥爷盘腿坐在炕上，炕上还放着一大一小两个小铁皮箱子。大的有书本那么大，一手深。小的就巴掌大，五六厘米深。
“长红，海红，带着弟弟妹妹上前门房哄着清欢玩儿去吧。”
贾长红和海红对视了一眼，明白了，这是让他们去看门呢。还有就是有话不想让孩子听。
那就走吧。
“小玉管家的， 留下吧。”
哦。
一听让黛玉留下，哥哥姐姐们下意识的就觉得，不是啥好事儿，肯定是要费脑子的。
走吧走吧，咱可不费那个劲。回头再问小玉，一样的。
黛玉乖乖的留下，随手从写字台上抓了一只铅笔和本子，以为是要她记账呢。
贾姥姥从脖子上取下那个孩子们从小就见过的已经带得发黑的红绳栓着的一个云型薄铁片子，上面带着一个福字。
贾姥爷也有一个，他的是黑色皮绳的。
黛玉知道这对锁，姥姥说过，那是她和姥爷定亲的时候，姥爷的奶奶传下来的，说是姥爷的爷爷要饭的时候，捡到的一个空弹壳，后来找铁匠打了这一对锁。
就看贾姥爷把那两个铁片锁拿到一起，捏着那锁动了几个，那两个福字就掉下来了。
又把那两个福字组合了一下，也没看清楚是怎么组合的，就变成了钥匙，把炕上那两个箱子打开了。
大的箱子里，是一箱子的金条，得有三四十根。小的箱子里全是珍珠，大拇指甲那么大的，颗粒饱满，颜色也正，品相非常好。
黛玉都看懵了，这是啥情况啊？
俩舅妈互相看着，不知道怎么反应。
就是贾大舅和贾敏，也懵啊。
“爸，妈，这是哪来的？咱家的家业五十年前不是早都捐了吗？”
都说贾家当年是大财主，可他生下来的时候，就两间半土坯的房子，比别人家的地都少，从小儿没比别人少吃半分的苦。辉煌的时候真是一点儿没见着。
听他这么说，贾姥爷就拿白眼翻他，“你爷爷要是跟你这么死心眼子，咱家早喝西北风去了。捐房子捐地了，明面的也都捐了，不得留点儿过河钱啊？”
行吧，你们心眼多，藏了后手，还死守着秘密这么多年不出声，都能理解。都是从那年代过来的，没啥想不通的。
可问题是，“这东西藏哪了？”
藏哪了？
呵呵。“门口厨房的灰堆底下，不是有个早年藏粮食的地窖吗？那地窖的侧面墙上，还有一个小地窖，就在那里头呢。”
啊，怪不得老爷子一身的灰呢。
那地窖都知道啊。
早些年没分地的时候，分的公粮不够吃，家里自留地种点儿大黄米啥的，到了冬天偷着到城里黑市上换点细米细面回去，怕别人看见，就藏在那里面。
草木灰要留着给地里上肥，家家都那么留着，攒够一堆了，到生产队借了车推上送到大灰堆去。
那底下搁个窖，一般人谁也注意不到。
好家伙，还有窖中窖呢。
贾姥爷不管贾大舅几个啥心情，把那两个小箱子往前一推。“我看现在这年头儿，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也没啥事儿了。我们留着也带不到棺材里去，总不能让你们一个两个算计着过日子，抠抠搜搜滴。把这些都分了吧，分成四份儿，你们仨一人一份儿，我们俩留一份儿养老。你们谁我们也不刮拉。花不了的，将来孙男弟女的，看传到哪一辈了。”
说完了，贾姥爷示意黛玉点数儿，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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