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奴拉着王最来到屋外，找了个无人的僻静角落。
九奴先开了口：“最儿，你和那个人，是怎么认识的？现在又是什么关系？只是朋友吗？”
面对九奴连珠炮式的提问，王最伸出手指，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回答起来：“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一开始错把他当成流氓了，不过后来误会解除，发现他是个好人，我们就成了朋友，只是朋友，现在那间小屋是我们的家。”
九奴皱眉看着她，说：“最儿，我知道你思想一向开放，可是你一个女人，就这么和年龄相仿的男人同居，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王最摆了摆手说：“放心，我会注意的，我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
九奴继续问道：“那个人有跟你说什么吗？他还做过什么？”
王最的表情微妙起来，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什么。
九奴瞬间捕捉到了她的细微变化，急切地问道：“他说过什么吧？是什么？求你告诉我。”
王最摸着脖子看向一边，沉默几秒后又转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九奴咬牙说：“你告诉我，这涉及到你的安全，还有更多人的……”
王最犹豫着，僵持着。
“告诉他吧。”
一个声音传来。
九奴回头，看到鸢尾仙人站在他身后，平静又温良地看着他们。
王最愣住，随后迅速绽开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说：“我就说嘛，小九哥是值得信任的。”
九奴看着她，有些疑惑。
什么值得信任？
王最双手搭住他的肩，郑重其事道：“小九哥，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千万别惊讶。”
九奴咽口唾沫，点了点头。
王最说道：“其实阿鸢，他是仙人，是天上来的，”
九奴扬起眉毛，王最正欲解释，却听他一声“就这？”
王最也睁大了眼，说：“什么？你不惊讶吗？”
鸢尾仙人插嘴解释道：“因为他就是仙人，他之所以初见就那么讨厌我，是因为十五年前奉命抓走他娘亲的就是我，他娘亲就是私自下凡与凡人结为夫妻的九仙女，他是仙女和凡人的孩子。”
王最的嘴越张越大，她喃喃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小九哥你，长相不似凡人，就连一向最不看外表的师傅都说第一回见到你时就被你的脸和气质震惊了。”
九奴想起初见张费时对方因为误会一脸正气地指责他“有这么一副好皮囊怎么偏就去干这档子龌龊事”，不禁自嘲地笑了。
娘亲被抓走时他还不知道她是仙女，后来爹爹也因为过度思念染病去世了，再无依靠的他一个人走出了小山村，一个人踽踽独行，后来遇到九窍仙人才头一回得知仙人的存在，而现在，没想到自己也算半个仙人。
而鸢尾仙人，这个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大户人家派来抢回大小姐（也就是他娘亲）的人，居然也是仙人。
怪不得……娘亲总叮嘱他不要随便展示自己的功夫，恐怕也是害怕他会被人视作异类吧。
鸢尾仙人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和小最正在谋划一个足以推翻天庭现任制度的计划，我们希望打破人仙接触招致灾祸的僵局，构造一个和平共处的局面。”
九奴瞪圆了眼睛，突然一拳挥了过去，鸢尾仙人没打算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嘴角留下了鲜血。
“阿鸢！”王最冲上前来拉住九奴，“小九哥快住手！”
九奴挣扎着吼道：“这是你的计划？还是你的阴谋？最儿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凡人，到时计划失败，灾祸只会降临在她身上，你依旧可以全身而退，你想过没有？”
鸢尾仙人垂下眼帘，沉默着，嘴角的鲜血往下流过下颌，他并没有去擦。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了？我娘在哪里？竹林里的那块碑，是不是我娘的？你说啊！”
九奴还在质问。
这个问题，鸢尾仙人能回答：“是的，你娘被送到天牢，违反规矩的仙人一律关押在那，后来她在天牢去世了，仙人死后没有遗体，所以我被天庭派下凡间后就给她在竹林里立了碑，留个念想。”
九奴的担心成了现实，他越发疯狂起来，王最死死拉住了他，说：“冷静，小九哥，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见过很多痛苦的人，所以我才想和阿鸢合作，借用仙人的力量，为凡人带来更多光明。”
九奴转向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随后解释道：“最儿，你没听见他说的吗？人仙接触招致灾祸，他不会有事，可你会有事啊！阿费就是因为和仙人接触才……”
王最急忙问：“你说师傅？他是被仙人害的吗？”
九奴摇头：“不是，但是他会被五毒毒害也是因为去找仙人，总之，这是必然的因果。”
王最抿紧嘴唇，缓缓说道：“我知道这层因果，阿鸢一开始就跟我说了，但我还是要做，我不怕危险，为了不再让师傅那样的悲剧发生，以身犯险在所不辞。”
听了这话，九奴心头一动，似乎被震住了，但随即便说：“但这个人不一定可信啊。”
王最看着鸢尾仙人，说：“我相信他，如果最后证明我信错了人，后果我自会承担，如果不去尝试，就一定不会有希望，而且我们还在拉拢更多的人，集聚更多的力量，也已经做到了尽可能保护好每个知道秘密的人。”
九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有了如此行动。
王最把手搭在腰侧的配剑上，坚定地说：“天要我如此，我偏要逆天而行，直至我倒下的那一刻。”
这话好生耳熟，九奴突然想到，这很像宝梅想要孤身一人出发去找解决方案时他对她说过的话。
那时的宝梅也像他现在这样，焦急地劝说他不要跟着她冒险，却不管自己是否冒险。
那时的他，也像最儿这样，不，或许还要更嚣张，因为还在生九窍仙人的气。
是啊，就此认命不就承认自己输了吗？无论被打倒多少次，无论失去多少，都不可以放弃，这也是阿费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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