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快叫人送水上来洗,可舒服了!”
迟玉明白了舒景一眼,下楼去找小二,片刻后两个小二跟着迟玉明回来,还提了两桶热水。
两个小二帮着将水换了,提着用过的水离开时,看着舒景红润的脸色,再加上他们住在一起还换了一次洗澡水,立马八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迟玉明将他们八卦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想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偏偏舒景已经准备脱鞋上床,当真是一点没察觉出不对。
迟玉明洗完澡十分积极的将水提了出去,他可不想再被误会一次。
谁知道小二见他自己提水出来,心中更加笃定两人是那种关系。
现在里面的另一个人肯定是不能见人了,否则怎么不叫他们进去帮忙?
迟玉明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事情越抹越黑,他正躺在床上跟舒景讨论以后两人要不要住一起的问题。
“我不要,少爷,我一个人住害怕,我就要跟你一起。”
迟玉明抬手往身旁的凸起上打了一下,“怕什么怕,男子汉大丈夫,你非跟着我干嘛?”
舒景在被子里闷闷出声:“不行,我是你的下人,必须要跟你在一起,哪有下人自己另外住房间的。”
迟玉明笑了一声,“那下人还不能跟主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更别说是睡在一张床上。”
舒景猛地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迟玉明:“那我去桌子边趴着睡。”
舒景说着就要下床,迟玉明见他是来真的,赶紧将人按了回去,妥协道:“是我说错了,你不是我的下人,所以我们能一起吃饭,也能一起睡觉。”
“才不是,少爷,我就是你的下人,他们买了我,让我跟着你去凉州。”
迟玉明侧躺在舒景身边看着他,试探着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一直没有机会问舒景的从前,现在气氛正好,不用风吹雨打,是个了解对方的好时机。
“我呀,我以前家里有爹还有娘,我是我家第四个孩子,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底下还有两个弟弟。”
迟玉明莫名其妙的将手搭在舒景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给他揉着肚子,“然后呢?”
舒景抿了一下嘴唇,笑着说:“我家里可穷了,我当初差点被饿死嘞,弟弟妹妹也是,后来还是我大姐姐出去找东西回来养的我们。”
“那你爹娘也不管你们吗?”
“不管,爹娘说长姐如母,必须让她管,后来我大姐姐生病,爹娘没有钱医,就死了,爹娘说大姐姐没成亲,不能埋,说要随便找一个地方扔了。”
“不过还没扔成,有人要花钱买我大姐姐回去成亲。”
此时舒景眼里满是不解,扭头看向迟玉明,“少爷,我大姐姐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跟人成亲?”
迟玉明给舒景揉肚子的动作停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继续。
“死了当然不能成亲,那后来呢?”
舒景得意洋洋的说:“我趁着家里没人注意,偷偷拿了锄头,背着大姐姐走了。”
“大姐姐平时的手最软了,可那个时候大姐姐浑身硬邦邦的,就像以前村里死掉的小猫一样。”
“我找了一个有野花的地方,挖坑把大姐姐埋了进去,那个坑我挖了很久,我担心会有野狗将我大姐姐刨出来,到时候我爹娘肯定又要让大姐姐成亲。”
迟玉明定定看着讲述过往的舒景,脸上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
“你当时多大了?”
“好像是十六岁,大姐姐已经十九了,我两个哥哥是双胞胎。”
迟玉明有些错愕,“你爹娘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住啊,你们几个都没差多少。”
舒景不明白他的话,只能笑嘻嘻的打了个马虎眼继续说:“其实我大姐姐死了以后我挺高兴的。”
“因为爹娘给她定下的人家不好,是个老鳏夫,脾气不好听说会打人呢,前头那个媳妇儿就是被打死的。”
“还有我一个远房表姐,生孩子时也死了,婆家人要保小,就把表姐扯开以后将孩子抱了出来。”
“大姐姐这么好,我不想她以后也这么苦。”
迟玉明往前凑了凑,想看看舒景眼睛里有没有眼泪打转转,不过这次的舒景很坚强,眼里只有对姐姐的怀念,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那你怎么会卖身为奴,是你爹娘发现以后卖的你?”
舒景摇摇头,仔细回想着曾经,“当然不是,我又不是笨蛋,埋好大姐姐后我就跑了,跟着外面的乞丐过了一段时间。”
“后来听一个老乞丐说能卖身为奴也不错,以后混得好还能娶媳妇儿嘞,我就想去当奴隶了。”
迟玉明突然冷了脸色,一把捏住舒景脸蛋,厉声喝道:“你这个笨蛋被老乞丐骗去卖了?!!!”
“少爷你怎么知道?那个老乞丐将我卖了三两银子嘞!”
“哎哟!少爷,不是说好不打我头吗,你说话不算数!”
迟玉明被气得要原地爆炸,直接给舒景翻了个身,大手一挥就开始往他屁股上招呼,一边揍一边骂:“舒景你这个猪脑子!果然是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啊啊啊————”
“少爷我错了,你别打我!”
“不行,今天不让你长点教训,能被卖一次,就能卖第二次!”
“呜呜呜———我真的错了!”
“少爷我屁股好痛!”
“少爷你是不是因为我有个好屁股,所以才打我屁股?”
“少爷…………”
迟玉明脑子突一突的疼,捏住舒景要继续嚷嚷的嘴,不爽的躺回床上。
“都说了不准叫我少爷。”
舒景委屈道:“可你就是我少爷,我是下人。”
“等到凉州后我想办法将你的奴籍消了就行。”
“可是我的身契没在你这儿。”
迟玉明转头恶狠狠的瞪了舒景一眼,“有的是办法给你重新办个户籍,快点闭嘴闭眼睡觉!”
“喔,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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